漱芳斋的檐角风铃叮当作响,像谁在云端拨动一串旧时光的琴音。
小燕子把老佛爷的朱砂笔收回锦囊,指尖仍残着一点朱红,像心头不肯褪色的印记。
福尔泰牵着她,向班杰明与明月颔首致意,眼底却掠过一丝恍惚——
她想起九岁那年,初入上书房,永璂把一枝沾露的杏花插在他案头笔洗里,说:“皇阿玛说,今日是花朝,折花不折枝,愿你将来也做个不折之人。”
那时他尚不知“不折”二字有多重,只记得杏花甜香混着墨香,一路沁进梦里。
后来永璂早夭,那枝杏花枯在笔洗中,像一段来不及绽放的年少。
如今旧景重叠,班杰明递来的贺匣里,静静躺着两枚以红绳相系的杏花玉坠。
玉色温润,竟与当年永璂赠他的那枝如出一辙。
班杰明轻声道:“这是永璂留下的,我替他带来,也算圆了他当年未出口的祝福。”
小燕子指尖微颤,将玉坠合在掌心。
她忽然记起,永璂走的那日,也是三月廿九。
御花园的杏花开得正盛,永璂却再没力气折下一枝。
他只拉着她的手,气息微弱得像风中的花丝:“小燕子,替我去看江南的杏花……替我……好好活着。”
福尔泰拢住她的肩,低声续上她未出口的哽咽:“所以,明年我们带他一起去。”
风过,杏花如雨,落在四人肩头,也落在记忆深处。
明月悄悄红了眼眶,却笑着把另一枚玉坠系在班杰明腕间:“你看,连花都在替我们说好。”
远处,宫墙的金瓦被夕阳镀上一层温柔的光。
小燕子抬眼,仿佛看见云端有熟悉的身影——
永璂倚着老佛爷,冲她眨眼;老佛爷则摇着团扇,笑骂一句“丫头又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