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静了两秒,随即传来莫厨的笑声:“巧了,我正想跟你说这事!中店最近鲍鱼档缺个能顶事的,你要是愿意回,随时都行。”
邢成义心里“咯噔”一下,像揣着的石头落了地,连手里的刀都轻快了:“真的?那太好了!谢谢您莫厨!”
“谢啥,你是我带出来的,回中店正好帮衬帮衬。”莫厨又叮嘱了几句“回去好好干”“照顾好自己”,才挂了电话。邢成义捏着手机,指腹蹭着按键上磨旧的数字,忽然觉得后厨的鲍汁香都浓了几分——中店的灶台、熟悉的伙计,还有离王红梅宿舍近了,以后送她回宿舍不用再赶末班车,想着想着,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
接下来两天,邢成义把鲍鱼档的活计交割得格外仔细,连鲍汁的配方比例都写在小本子上,交给接手的小徒弟:“熬鲍汁时火别太急,每隔十分钟搅一次,不然容易糊底。”小徒弟点头应着,他又嘱咐了几遍,才放心。
夏小汐踩着七厘米的细高跟走进后厨时,脚步声“嗒嗒”地敲在瓷砖上,像支利落的小鼓点。她穿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套裙,腰间的腰带掐出恰到好处的弧度,衬得身姿挺拔又利落——不是那种刻意的纤细,是常年练瑜伽练出的紧实线条,抬手时袖口露出的手腕细而不弱,戴着块极简的银色手表,表盘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一头乌黑的长发没留半分碎发,精致地炸成高颅顶丸子头,发尾修剪得整整齐齐,几缕碎发被发胶固定得服服帖帖,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流畅的下颌。她的眉眼生得亮,眉峰微微上挑,眼尾却带着点柔,涂着豆沙色的唇膏,唇线描得干净利落,说话时嘴角总带着点职业性的浅笑,却不显得疏离。
领口别着枚小巧的珍珠胸针,是全身上下唯一的装饰,衬得她白衬衫的领口更显挺括。手里的文件夹夹着调令单,指尖涂着裸色指甲油,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翻页时动作轻快又精准。哪怕站在后厨的油烟里,她身上也带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味,混着熨烫平整的衣料气息,竟让嘈杂的后厨都添了几分规整的精致感。
这天下午刚收工,后勤主管夏小汐就踩着高跟鞋走进后厨,手里拿着张调令单,冲邢成义喊:“邢师傅,这儿来一下。”
邢成义赶紧擦了手跑过去,夏小汐把调令单递给他:“总店莫厨那边打过招呼了,让你调回中店,收拾收拾东西,明天直接去中店报道就行。”
“哎,好嘞!谢谢您夏主管!”邢成义接过调令单,纸上的“调往中店”四个字格外显眼,他捏着单子,心里像揣了罐蜜——明天就能回中店了,就能离王红梅近点了,以后歇班约着出门,再也不用坐俩小时公交了。
晚上回宿舍收拾行李,邢成义把王红梅织的灰手套、袜套叠得整整齐齐,放进帆布包最底下;又把那本速写本小心地揣在怀里,里面有长城的烽火台、北海的白塔,还有画着小房子的那页;最后把剩下的半块豆沙糕用油纸包好,想着明天到中店,要是能碰到王红梅,就给她尝尝。
收拾完行李,他坐在床边,摸出手机给王红梅打了个电话。“喂?”电话那头的声音软软的,像刚洗完澡。
“红梅,跟你说个事——我明天调回中店了!”邢成义的声音都带着笑。
“真的?”王红梅的声音一下子亮了,“那以后你就不用跑那么远了?”
“嗯!以后歇班咱出门,再也不用赶早班车了。”他想象着她笑弯的眼睛,“等我明天安顿好,晚上去找你,给你带豆沙糕。”
挂了电话,邢成义看着窗外的月亮,觉得今晚的月光都比平时亮。他知道,回中店不仅是回到熟悉的灶台,更是离她更近了一步,离画在速写本上的小房子,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