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运到京城,大多还是被高门大户瓜分了,就连魏楹都想法子弄到了一些。
这个潜规则,他们都无能为力去打破。
好在,形势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有了这么一场,宁王是别想轻易再靠近京城了。
现在要紧的是陆路和水路的通畅。
中午吃干的,回去后就差不多做好了。
这么两大四小六个人,也只有四菜一汤。
两荤两素加一个鸡蛋汤。
最后几个小的用热汤把盘底涮过喝了下去。
这几个月,这样吃饭都成习惯了。
尤其在街上看到,虽然京城在恢复,但街上的人明显比从前少了许多。
还遍街都没有卖吃食的。
几人也就知道了现在的情势还不是太好。
而且很多人都是面黄肌瘦的,像他们几个这样面色红润的,着实少见。
在庄子里,再是给大锅饭的供应打折,沈寄也没克扣过他们的小灶。
都是长身体的时候。
宁可她自己不吃,也不能饿着了他们。
可是,再怎么紧着他们,还是不能和平时的丰富供应相提并论。
如今交通便利些了,沈寄便尽力买了蔬菜做给他们吃。
实在之前腌制的吃食吃得人反胃。
午后,安排了几个小家伙午睡,沈寄回到房间。
她坐在梳妆镜前取头上的几只钗环。
魏楹从背后抱着她,“阮家,怕是要出事了。”
“阮老爷不肯自己献出家财?”
“献了一些,可是和他的身家比不算什么。真要说起来,他现在比国库还富。户部尚书不打他家的主意打哪家的主意?而且他之前暗地里还同太子、三皇子都有些往来,这让皇上非常的不满。如果阮少夫人和柳家小姨来找你,你就提点她们一二吧。”
“怎么?已经出事了?”
“嗯,昨天她们家老三被抓起来了。本来就不是什么争气东西,故意要抓他把柄还不容易?跟一个权贵争男戏子,还在戏院里打了起来。我估着,等会儿便会给你送拜帖来。”
阮家老三,便是十五叔的连襟,小权儿的姨丈了。
如今魏楹的地位,阮家必定会求上来。
沈寄揉揉额角,“他倒不是个坏人,所谓争人搞不好就是救人呢。只是碰上了这样的关头,肯定要吃些苦头了。”
沈寄对那个怜香惜玉、博爱所有美人的三公子倒没有太大恶感。
除了不专情、巨婴,其他的也还好。
不过,魏楹的价值观是很鄙夷这种文不成武不就、不能给家族出半分力只会添乱的人的。
果不其然,魏楹的话音才落没多久,阮家的拜帖就来了。
沈寄便回了帖子邀她们明日过府一叙。
阮家递来的只是寻常帖子,又不是鸡毛信,她便按平时的举措回复。
而且此事是皇帝和户部尚书要掏阮家的家底。
她也不能太轻易就给人支招去了。
“唉,你说阮家到底有多少银子啊?”
魏楹笑笑,“不下于五百万两。他们家原本就是扬州首富,又在皇上给的肥缺上足足七年,不知道借机敛了多少财。国难当头,阮老爷如果还抱着银子不肯撒手的话。凭他们家做过的那些事,一翻出来定然是家败人亡。”
阮家那么多银子,背后肯定也不能说干净。
尤其是私交皇子,还不只一个。
想重新再下一回注的举动是真的把皇帝惹毛了。
其实阮老爷之前陆陆续续也捐了不少,一百多万两呢。
但是,他剩下的家产依然让人垂涎欲滴。
沈寄其实还有点‘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观念。
所以对于这样的举动其实还有点忿然。
可是一细想,现在的确是国难当头。
国库里没银子了,皇帝和户部尚书自然要想法子。
打劫这么一个巨富,可以稳定局势,那真是毫不犹豫就可以下决定的。
而且如魏楹所说,阮家也不干净。
真要细查还不知有多少人命呢。好吧,是她妇人之仁了。
“我会记得,要不断散财。反正不能成为朝廷眼中的肥羊就是了。”
沈寄躺在魏楹怀里,闷闷的道。
“放心吧,咱们家还不至于。”
“我还要立下家规,不能一味追求金银。家中恒产不得超过百万。”
魏楹笑出声来,“要分家的啊,一分家产不就薄了。”
沈寄想了想,“嗯,也是。”
午后起身,沈寄坐在梳妆镜前由苜蓿伺候着梳头。
魏楹懒懒的靠坐在床边看着,一腿曲着,一腿搁在脚踏板上,整个人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这一面也只有在卧房里才会展现出来了。
“皇上居然真的会让你休息一天啊?”沈寄挥手让苜蓿出去,转过身把魏楹看着。
“我当牛做马几个月,总得让我喘口气。”
正说着,苜蓿在门外禀报,宫里来人接小亲王进宫。
魏楹和沈寄便出去,一个在客厅陪着宫中来人说话,一个让人把午睡起来还有些懵懂的小亲王打理好。
末了沈寄玩笑的托着小亲王腋下把他抱起来掂了掂,“嗯,没瘦。应该不会被挑剔这个。”
小亲王便咧嘴笑了,他很喜欢沈寄这种表达喜爱和亲近的方式。
于是张开双手用力回抱了她一下。
进宫后,他先去见过太后。
在太后那里还见到了皇后和太子妃,以及几个侄孙女、侄孙,玉太嫔自然也在。
这些贵人们自然是没有挨饿的。
太后还伸手捏了捏小亲王结实的胳膊,“嗯,不错,之前还一直为你悬着心呢。可城门一下子就关闭了,也来不及接你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