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的皇帝,是个不吃窝边草的主。
林子钦也笑道:“能出宫是好事儿。我没带什么送姑娘家的东西。这里有一张二百两的银票,也给你添妆。”
“谢侯爷!奴婢今天当这趟差,遇到您二位都是大方的主。”
说话间皇帝来了,看到林子钦就道:“你怎么还在?”
林子钦站起来,“回皇上,这不是说起莫语姑娘明年出宫,小寄给她添妆,臣也凑个热闹。”
皇帝便问莫语,“他给你添什么了?”
“皇上,魏夫人赏了奴婢一只金步摇,侯爷赏了二百两的银票。”
“收获还不错。行,明年你要出宫之前,朕让小多子打发你到后宫各处都转转。”
皇帝对御前的人还是不错的,不过这分明是慷他人之慨。
“那奴婢可要多谢皇上了。”莫语边说边退了出去。
林子钦摸摸鼻子,“微臣等在外头吧?”
“嗯。”
沈寄在皇帝进来的当口,就和林子钦一起站起来了。
这时便敛襟下拜,“臣妇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吧。”
“谢皇上!”
“不用如此拘谨。听说你在家种菜啊,还挺稳得起嘛。”
沈寄苦笑,“臣妇哪里是稳得起?实在是不找点事做,就那么等待一个结局,臣妇怕自己会先疯掉。总不能跟孩子们一起,成天在家长吁短叹、胡思乱想。”
种菜效果还是不错的。
养了这么多年,养得身娇肉贵的躯体,干不了多少活儿就累了。
累了晚上就好睡,饭也多吃些。
三个孩子也是。昨天抱着小馒头掂了掂,仿佛还胖了一点点。虽然不明显。
小包子和小芝麻的情绪,也比府里刚被封的时候好些了。
如果结局真的不可避免是那么坏,至少最后的好时光不能让孩子们在惊悸、恐慌中度过。
皇帝问道:“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沈寄一直都在等待这个面见皇帝,亲口陈述的机会。
“我觉得我家魏楹是替人背了黑锅。至于是谁,我不知道。”
皇帝瞥她一眼,“你没觉得这事儿从头到尾是朕设计的?朕可是有前科的。”
沈寄失笑,“我还没有那么没自知之明。皇上是绝没有拿边关将士的生命和朝廷的边防线来玩笑的道理。”
她站起来,墩身一福,“要多谢皇上免了我与孩子们游街示众、锒铛入狱。既然证据都指向魏楹,如此也是应该的。”
“不就是要逼问朕的看法么,弄得这么拐弯抹角的。”
“不,我是真心道谢。”
“那好吧,朕收下了。朕和你的看法是一致的。可是,边关军士还有朝中上下忿然,不得不给出一个交代。但怎么可能让你去受那等委屈?”
“我们一家受点委屈不要紧,要紧的是把真正的内贼抓出来。”
抓出来了,魏楹自然就清白了。
皇帝颔首,冷魏楹和东昌公主出双入对的消息属实,你待如何?”
沈寄窒了一下,然后问道:“皇上为何要派魏楹去出使东昌?”
“他是礼部侍郎,东昌话听和说都很不错。而且他的形象去出使,很能壮我国威,这你不能否认。再说了,他出发的时候,东昌公主的夫婿可还活得好好儿的。”
东昌话和西陵话,是魏楹做京兆尹查案子,接触到东昌使节的时候学的。
后来在鸿胪寺坐冷板凳的时候,空闲时间加以娴熟。
也是因为这些原因,再加上与皇帝如今的关系一如多年老友,所以沈寄并没有怀疑皇帝别有用心。
“嗯,还有个想法就是东昌公主不是觊觎过他么。派他去出使,想着多少能占点便宜。看能不能打探出东昌近期的动向。”
皇帝冷笑一下,“倒是打听出来了,结果折损了朕那么多兵马。这些天一直在排查这个内贼。能知道朕的部署的,就只有那些人。魏楹的确是其中之一。”
沈寄知道有一些不是她能问的,便没有问。
皇帝相信魏楹不是叛国贼就好。
皇帝道:“朕从来不觉得你会是逆来顺受,听凭命运安排的人。今天其实是想问问,你私下做了什么?”
沈寄看皇帝一眼,左想右想,皇帝没有诈她的理由。
“我找了个高人,去东昌一探究竟。要是能找到魏楹,一切就好办了。至少能带回一纸书信。”
“高人,有多高?比朕派去的钦使还厉害?”
“术业有专攻,这个人……”
沈寄陡然想起汪先生还是钦命要犯呢。
人家不顾安危出来帮他们的的大忙,她把人卖了可不行。
“总之很厉害就是了。”
“朕的人在下旨前数日就派出去了。今日得到消息,已尽数折损。东昌这次虽然见好就收,掳掠了一场便撤走。可是这口气,朕实在咽不下去。边关重镇被迁去的民众,如今只剩下半数。要再迁移,谁还肯去?所以这个场子,朕势必要找回来。”
“要打仗了?”
“早晚有此一战。”
“说也不是不能说,只是这个高人可是钦命要犯。皇上如果要用他刺探军情,能不能前事尽皆抹去?”
皇帝瞪着她,“你上哪找来的这么个人?”
“有可靠的人介绍的。”沈寄自然不会把老赵头讲出来,他当年可是窝藏钦犯啊!
“好,他若真能帮着朕刺探到东昌军情。只要不是造反的大罪,朕都可以赦免。”
“谢皇上,这人是十年前进皇宫盗宝、险些被擒的飞天大盗。”
皇帝挑眉,“汪淇瀚?”
“嗯。”
“他把先皇气得够呛,当日为他发落了多少人。也罢!非常之人当然要非常对待。”
“臣妇替汪先生谢过皇上。不过,皇上你是不是给个什么凭证?回头我才好劝服汪先生与您的人马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