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魏楹那里已经有了专业的按摩师,她依然不时去给他踩踩。
沈寄今日在凌家听凌夫人说起,凌大人这几年老得很快,实在是太操心了。
她想着魏楹,顿时便觉得前景不妙。
凌大人还是自身很懂得保养的呢,都这样。
魏楹不会未老先衰吧?
沈寄等到魏楹从凌家回来,看他喝得不是很多,便先问了西陵使团的事。
得到准信儿后打发人去告诉芙叶,然后把她的担忧说了。
“未老先衰?”魏楹被吓了一条,伸手拿起镜子。
“放心,现在还没有。我是担心以后。”
魏楹看她一眼,“男人比较经得起老。”
“那你说,凌大人这几年是不是老了一头?”
好像真的是。
“我可不要跟你一样,把鸡蛋、黄瓜什么有的没的都往脸上涂。男人不怕老!”
不怕老那你急着照镜子做什么?
“我就是担心,以后人家以为我是小芝麻的长姐。”
魏楹瞪沈寄一眼,她是小芝麻的长姐,那岂不成了他的长女。
他捧着沈寄的脸看,的确看着比实际年龄小些。
而且,她原本就小他六岁。
“你说了半天,是要说什么?”肯定不可能是要拉着他一起美容养颜。
“保养身体啊!”
魏楹点点头,“嗯,这个可以。”他也不想未老先衰,被当成沈寄的爹。
于是沈寄请了徐方和欧阳先生一起,拟了一份日常养生的方子。
监督执行人是她和小芝麻,从各方面督促魏楹爱惜身体。
一开始嘛,魏楹也还算配合。
过了几天被沈寄拉去赤脚踩石子路的时候,就有些懒怠动了。
沈寄便凑在他耳边喊:“爹——”
魏楹实在是受不了,只有被拉起来执行。
事实上这一条路是沈寄让弄的,不过欧阳先生很是赞同。
欧阳先生杂学甚多,而且还文武兼修。
沈寄甚至怀疑他在科场不得意,就是因为学的东西太杂、太多了。
所以让小包子只学六艺。
小包子私下里告诉沈寄,他爹说让他只学六艺的时候他都想哭了。
当时沈寄一愣,“你这么好学啊?那你还想学什么?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小包子一听这话,差点真的飙泪了,“娘——”
“好好好,不逗你了。我知道六艺都要学很辛苦。来,娘抱抱,再过两年连撒娇都不行了。”
可怜的娃,也就是幼儿园大班或者学前班的年纪。
却要早早的开始为将来做准备了。
还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幸福啊。
小包子立即投进沈寄的怀里。
沈寄在他身上捏了捏。唉哟,身上的肉肉少了好多。当然,人也结实了许多。
“真的辛苦得不能接受?”
小包子想了想,“那倒没有。”
“还是看着弟弟还在每天混玩,姐姐的课程轻松得多,有些不平衡?”
小包子赧然的把脸埋进沈寄怀里。
这会儿还是趁着魏楹没下衙来的呢,不然被看到了又得挨训。
当然,小弟也不在,不然会有人跟他抢娘的怀抱的。
沈寄伸手取了桌上的荔枝剥了壳喂到小包子嘴里,“走,跟娘去外头转转。”
小馒头不在,上半山寺去玩了。
听说过些时日还要跟着寺中武僧学武呢。
“不带姐姐么?”
“她在练习给你们爹爹做袜子呢。而且,我要带你去见识的,她已经见识过了。”
小包子茫然。
沈寄拿过薄荷手里的湿毛巾,给小包子把手擦干净,拉着他往外走。
小包子有这种情绪挺正常。小孩子嘛,都贪玩。
沈寄的法子很简单,忆苦思甜。
小芝麻在扬州的时候,是见识过穷人家的小孩儿是怎么过日子,后来在城隍庙得以读书识字又是何等的用功的了。
现在问她,她还能想的起来大冬天那些孩子穿得很单薄,甚至需要上街讨生活的情景。
主要当初那幕太刺激她了,印象很深。
沈寄知道一再的给小包子讲,她和魏楹小时候多么不容易。她练字都是蘸清水什么的,他听多了也就听疲了。
带他到贫民窟去看看那些孩子是怎样学习的,他就知道好歹了。
果然,小包子去看过有人在沙地里练字,或是有人背着一捆柴站在私塾外听先生讲课,再有乡下有的人家为了筹集儿子的束修,要把女儿卖给人做童养媳,他的厌学情绪便消失无踪了。
“娘,你一直以来就是在帮助这些人么?”小包子看到那些人对母亲格外尊重。
“是,不过记住,人活在这世上,最要紧是自助。像你看到的在沙地里写字,以及背着一捆柴听课的哥哥,就是这样的。这样的人才值得帮助。”
小包子似懂非懂的点头。
“好了,我们回家了。”
回到家里,魏楹打量了小包子一番,看得他赧然低头。
“好了,出去见识过了才知道好歹。不然你还以为穷人只是书上的字眼呢。”
“是。”
小包子小声告诉小芝麻,“姐姐,我今天看到卖身葬父的了,好惨哦!”
沈寄摸摸额头,这小子对卖身葬父的小媳妇儿这件事念念不忘的。
不是沈寄拦着,他就把零花钱拿给人家了。
后来是沈寄让人请了义庄的人来处理,又把那女孩儿送到了慈心会所在地安置。
她可不想买个童养媳。
这会儿听他提起,便知道在转移话题,省得他老子追根究底。
果然,小芝麻对此事也来了兴趣,拉着小包子追问细节。
就连魏楹都没有打断他,还看着小芝麻对沈寄道:“喏,你那会儿就她这么大。”
“她一看就是个富家小千金,哪像我那会儿整个一芦柴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