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巡逻的士兵提着灯笼走过,瞧见巴顿都愣了愣,脚步顿了顿,行了个礼之后才接着往前走。
显然,黑风峡失利的消息还没传到这处中军大营,他们只诧异于这位赤狼军统领怎么这般狼狈。
主帅大帐的门帘厚重,哨兵撩开时带起一阵风,吹得帐内烛火晃了晃。
巴顿刚迈进去,就瞧见主帅西蒙斯正坐在案后,手里捏着支狼毫笔,面前摊着张摊开的地图。
听到脚步声,西蒙斯没抬头,只笔尖在地图上顿了顿,墨汁滴在“黑风峡”三个字旁边,晕开一小团黑。
“末将巴顿,参见西蒙斯大人。”
巴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砸在铺着毡子的地面上,还是震得他小腿发麻。
巴顿没敢抬头,声音压得极低:“黑风峡一战……末将失利,麾下两万赤狼军折损大半,仅剩数千残兵……请大人降罪!”
帐里静了片刻,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西蒙斯终于放下笔,抬眼看向巴顿,眼前的人确实是巴顿,可又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巴顿。
往日里巴顿进帐,哪怕打了硬仗,脊梁也是挺得笔直的,眼神亮得像刀,哪像现在这样,头发乱得遮了脸,布衫上的血渍干成了黑褐色,连说话都带着气弱的颤音。
“先起来。”
西蒙斯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地上凉,跪着像什么样子。”
巴顿没动,依旧低着头:“末将罪该万死,不敢起身。”
“让你起来你就起来。”
西蒙斯的声音沉了沉:“我还没问你,你就先忙着请罪,是觉得我会不问青红皂白,直接砍了你的头?”
巴顿这才迟疑着撑着地面站起来,却还是垂着手,没敢抬头看西蒙斯的脸。
他知道西蒙斯的脾气,这位主帅最恨轻敌冒进,当年有个千人长因为贪功丢了个隘口,直接被西蒙斯军法处置,杖责四十后贬去喂马了。
西蒙斯指了指案前的矮凳:“坐。”
“说说吧,黑风峡到底怎么回事?”
“你带两万赤狼军出去时,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稳扎稳打,你怎么就折了?”
巴顿在矮凳上坐下,才缓缓开口:“是末将糊涂,自进入克兰王国东境的地界后,一路上没有遇到敌军的阻击,心里就飘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蚊子哼:“黑风峡那地方,瞧着就是条普通的峡谷,两边是山,中间有条河,看着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所以……”
“所以你就没派斥候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