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教女不善啊!”他背着手,长叹一声,似乎真的在反思自己没有教导好女儿一般。
“赫连家主不必如此自责。”说话的依旧是那御兽门的圆脸弟子,他挤到人堆前,扬声道:“这种事,若是两情相悦情难自抑,我们也是能理解的。”
理解个屁。
有大宗弟子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御兽门的人自己不想要万灵拜寿,便幸灾乐祸乐得旁人也得不到。
能被留宿在赫连山庄内院的,最低也是二流宗门或家族。眼下这些人几乎都聚集在这院子里,少了哪些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好像,只有御兽门的山道友不在这儿。”有人低声道。
“山道友重伤,来不了也是正常的。更何况,都伤成那样了,如何能做那档子事。”他的同伴立刻反驳。
“那既然这样,不就只剩下合欢宗的那位少宗主了?”那人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合欢宗,下手真快啊。”
赫连重山听见众人讨论的声音,嘴角略略勾起一个弧度,却很快又压了下去。但这一切,还是被时刻注意着他的宫竹发现。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宫竹捏紧了手中折扇,心中冷笑。想通过将女儿嫁给合欢宗少宗主的方法来攀上宋淮之、攀上合欢宗,好算计。
够狠。
“诸位,小女毕竟是个女儿家,虽然眼下闹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但还是让她梳洗好后再出来吧。”赫连重山长叹一声,高呼道:“逆女!还不滚出来。”
说完,他又故意加了一句,“宋少宗主若是也在里面,也还请一同出来吧。宫贤侄为了找你,快要将老夫的整个山庄翻过来了。”
他都这么说,在场众人便愈发肯定那房间里的男人就是宋淮之。
“这合欢宗倒是贪心,一共就三朵万灵拜寿,竟然要占了两朵去。”有人抱怨道。
“谁叫你没有一副好相貌,勾得那赫连小姐以身相许呢?”同伴酸溜溜的打趣道:“不过宋少宗主的容貌堪称神仙之姿,我倒是觉得,反而是那赫连小姐占了便宜。”
众人的议论声落入宫竹耳中,让他的脸愈发黑沉。这一表情落在赫连重山的眼里,心中便愈发得意。在他看来,他的算计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屋子里依旧没有动静,赫连重山便再次高声道:“虽然此等行为不妥,但若真是两情相悦,老夫也不是那棒打鸳鸯的人。宋少宗主,还请莫要惧怕。”
就在这时,一道银色流光从天边疾驰而来。
人未到,声先至。
“赫连家主找我吗?”
宋淮之衣冠整齐地站在斩情上,面对看向自己的众人狐疑道:“大家聚在这里干嘛?赫连小姐在这里招亲吗?”
昨日夜深,加上宋淮之中了药,所以一开始并没有认出这里就是他昨夜被带来的地方,只是隐隐有些熟悉感。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赫连重山不敢置信地看着神清气爽的宋淮之,思绪一时间甚至断了线。声音也不自觉地扩大,十分失态。
“不然我应该在哪里?”
宋淮之一脸莫名其妙。他跳下斩情,走到宫竹身边笑着赔礼道:“我夜里睡不着,便邀请江兄同我一起散步。没想到两个人都迷了路,在树林子里看了半天的月亮,叫师兄担心了。”
脑海中江岫白的提示,配上此情此景。看过不少古装宫斗剧的宋淮之瞬间意识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也意识到了昨夜若不是江岫白来得及时,只怕现在这房里的男人就是他了。
敛去心中的惊涛骇浪,宋淮之面上带笑,飞快扯出一个借口。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见。
“哼!”宫竹轻哼一声,顺手敲了他的脑袋,骂道:“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叫师兄好找。”
“抱歉啦师兄。”宋淮之拉着宫竹的手晃了晃,而后转身看向脸色黑一阵白一阵的赫连重山,故作疑惑道:“所以,赫连家主喊我有什么事吗?”
“不,你不应该在这里。”赫连重山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为了帮赫连荣安炼化天灵果,他几乎耗费了全身的灵力,眼下又被一刺激,当即就有些站不稳。
挥开赫连荣安扶住自己的手,赫连重山只觉得气血上头,指着那紧闭的房门怒道:“你不应该在那里吗?”
“那里?”宋淮之顺着他的手望去,半响后皱眉道:“赫连小姐发生这样的事,您作为她的父亲,不说及时驱赶众人封锁消息来保护她的颜面,反倒还任由这么一大帮子人赫连小姐的闺房面前胡闹。”
说着,他摇头冷笑,“果然,师姐和你断绝关系是对的。”
他这些话可以说是直接往赫连重山心口捅刀子,让本就气急攻心的赫连重山愈发疯狂。他完全不敢相信为什么自己算计好的一切会变成这幅模样。忽的,他猛地转身,甚至不顾及赫连云香的名节,直接一甩衣袖灵力迸发,轰开了那紧闭的屋门。
“你在这里,那屋子里的是谁!”
大宗弟子皆在这里,还能有谁在赫连云香的房间里!赫连重山几乎心都在滴血,若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那他这唯一的棋子就废了。就算以万灵拜寿为嫁妆,大宗弟子也绝不会娶一个大庭广众之下闹出如此丑闻的人。
唯有下嫁。但是下嫁,如何能帮助赫连家族稳固地位。
有女修看不过眼,白绸一挥扩张至千百丈,抢在那屋门大开前裹住了整间屋子,阻挡想要冲进屋子里的赫连重山。
她身形微动,轻飘飘挡在门前,冷声道:“赫连家主,就算您是赫连小姐的父亲,也不该在这种时候闯入女儿的房间。”
挡路的人是太真观的长老三元仙姑,是个很年轻的炼虚大圆满。太真观虽然人数稀少,实力却不弱,如果不是无心俗世,只怕早就成了一流宗门。她是姬夫人的旧友,来参加寿宴,不过是给故去的好友一个面子。但是自从昨日听到了那些话,三元仙姑越看赫连重山越觉得恶心。
“三元仙姑。”赫连重山顿住,做了个礼咬牙道:“仙姑说的是。既然这样,还请仙姑受累,替我看一看小女房间里的,到底是谁。”
“嗯。”
三元仙姑一甩拂尘,偏头吩咐道:“贞筎,你去看看。”
“是。”
白绸露出一道小缝,一个小道姑顺着缝隙钻了进去,很快又红着脸出来。
“是谁!”
赫连重山急切异常,甚至想要抓着贞筎道姑逼问。
贞筎道姑害怕地站在三元仙姑身后,小声道:“那床上的,是赫连小姐和、和...”
她张望了一会儿后,在众人的催促下,才看向某人的位置,低声解释。
“和御兽门的山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