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一眨眼就到了周舟面前,吓得她差点滚下楼,幸好十五伸手拉了一把。
“你师兄呢?”
“干嘛?”周舟警惕地望着她。
“自然有事。”十五见她似有不回的胆量,“你说我要伤了你,你师兄会不会因为有所察觉,立刻回来。”
邑尘剑配合地在周舟肌肤外来回摩擦。
“不知道。”周舟大声喊道,“真不知道,师兄他一早就出门,说是逛逛,没有说具体的地方。”
十五判断周舟不像说谎,收了剑,靠近她耳边,“此前不是宁死不屈吗?怎么今日我吓吓就说了实话。”
周舟得意地说,“你才打不过我师兄。”
从昨日比剑来看,师兄一点都不逊色这个妖女。
“是吗?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故意让着他。就为了让你们掉以轻心。”
周舟瞪大了眼,“你……”擡头人已经不见了。
十五留下一句扰乱对方军心的话,转身就飞到屋顶上,俯瞰全城,的确难找。
她闭上眼,施展咒术,所听所见往四面八方不断延伸。
正瞧着一珠坠的陆景行立即警觉有人在探查他,转身往客栈望去。
一刹那,人已经到了他面前,咫尺之隔。
“你找我?”
十五弯了弯眉眼,没有说话,转身看小摊上的珠宝,“想不到你喜欢这些。”
“随意看看。”陆景行见十五热衷在一众珠宝里选,“你似乎更喜欢。”
十五努了努嘴,“可惜没什么好看的。”
这话说得有失偏颇,虽是小摊贩,但如放在中原,也是成色不错的宝石。
陆景行见十五挑拣了半刻钟,终于在角落选了一个最小了蓝色泪滴状的宝石。
不得不说,的确很美。
“走吧。”
十五点头,付钱后将宝石放入百宝袋。
“有什么想吃的吗?”
“你不是辟谷了吗?”
“你怎么知道?”十五转念一想,沙枫岭那夜提了一嘴,“可我后面也满足了口腹之欲。”
陆景行瞧着她,想起三年前靖州的宁十五,“不了,找我何事,直说即可。”
十五摸着后脑勺,接下的话有点难说。而且她答应了师兄,就必须做到。
“你跟我来。”
陆景行不动,显然要知道目的,十五却没有什么好耐性,直接扯过他的衣袖,拖着他就跑。
才不过一刻钟,就到了一处残壁断垣的的城墙上,这是今早师兄指给她看的地方,曾经,这里是沙星城的钟楼,登上钟楼,正好能看到沙枫岭,而沙枫岭后面就是天山。
“这是何地?”
十五没有回他,而是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陆景行,你当初为何救我?”
十五就坐在断墙上,陆景行擡头望着她,他有想象过十五问他的场景,也明白两人最好就是心照不宣。
再见时,就是如此,他以为此事便过去了。
“我并没有……”陆景行否认的话还未出口,先被十五打断。
“你最好是确认能编了个天衣无缝的借口再说。”
陆景行哑然,只见宁十五也没有盯着他,好像真给他一个机会好好组织下借口。
自顾自从她腰侧的百宝袋翻找了一会儿,抽出了一根银色的丝线,那丝线他曾经在天宝阁见过,据说是东南桑人所制,刀剑不破,水火不侵,历久弥新。
只瞧着她双手慢慢摩梭翻转,将丝线回折了几下,似乎在编剑穗。
他坐在十五旁边,瞧着她细致的编织,就如剑术般,顺滑无阻,随着那颗蓝色的宝石嵌入最后的一步编织。
“好看吗?”十五提着剑穗晃荡到他眼前。
陆景行点头。
“那借口想好了吗?”
陆景行摇头,“你如何断定的?”
“昨日比剑时,有一剑阵你破得可得心应手。”
他没想到竟然是这露了破绽,那个剑阵其实说不上难,只是刁钻了些,但没想到是她会在那种情况下使出试探他。
“那阵应该不是你设的吗?”虽说当时破阵时有感受到十五的一丝灵源,但从阵法习惯来看,并不属于清尘派,倒有些像江南世家。
“你还在其他地方见过?”
陆景行没有要逼问结果。“说吧,找我何事?”
十五见他默认相救之事,道出此行目的:“我们一起去翅海宫。”
陆景行并不惊讶,继续等着十五说下去。
“你和我联手。”
“联手?”这倒是出乎陆景行意料之外,他以为两人会是敌对。
“你帮我拿下金翅王,你们所求的我绝不插手。”
陆景行没有着急回复,默默思索了一番,有些事可能与初时猜测有出入。
“你为什么入妖界?”
陆景行问了个本不应该在这出现的问题。
十五顿了许久,“时势所逼,我不入妖界,人间也无我立足之地。”
“可是……”陆景行话未说完,十五已跳下了城墙。
“给你了。”十五没有给陆景行说话的机会,指着他的剑说,“还不错。”
陆景行低头这才发现剑柄上已绑上了剑穗,蓝色的宝石在日光下竟然变更璀璨。
“这就当做此次暂为同盟的信物。”
陆景行跟着下了断墙,举起剑,飘荡着的剑穗问,“这算是强买强卖吗?”
“你可以理解为礼尚往来。”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不说两人师门隔着血仇,就是现在宗门妖界敌对的立场,他都找不到理由去答应这个合作。
十五没有回他,只是反问:“那你会答应吗?”
沙漠上的日光尤其刺眼,尤其是逆光站着的十五。
陆景行想起了那夜跪在师门外的坚决,师傅打开门跟他说的第一句话还犹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