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榆心尖一颤，下意识地侧过头看向他。
此刻，他正微仰着头，凝视着空中不断绽放的璀璨烟火。
完美的侧脸轮廓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显得愈发俊美无俦，挺拔的鼻梁，微抿的薄唇，线条清晰的下颌，每一处都透着帝王独有的霸气与张扬。
仿佛世间万物，皆在他掌控之中，没有什么能难得倒他。
他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忽然低下头来，恰好对上她怔忪的视线。
他微微一笑，眼底映着烟火的光芒，格外惑人：“看我做什么？看焰火啊。”
向榆像是被烫到一般，慌忙移开视线，重新望向天空，心跳却漏了好几拍。
她有些恍惚地想，这样盛大而绚烂的烟火，竟然……
是为她而放的？
为了她一个小小的宫女生辰？
这份认知，让她心头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暖流，却又夹杂着一丝不安的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的几束焰火在空中拼尽全力绽放出最华美的姿态后，夜空终于渐渐归于沉寂。
只留下弥漫的硝烟味和空气中淡淡的硫磺气息，仿佛在证明着方才那场极致的狂欢并非幻觉。
繁华落尽，寂静更深。
看着迅速被黑暗吞噬、恢复宁静的夜空，向榆心中那点短暂的惊喜和感动，也如同这焰火一般，迅速地冷却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伤感。
再绚烂又如何？
终究只是刹那芳华，转瞬即逝。
燃烧殆尽后，只剩下一地冰冷的尘埃和很快就会被风吹散的硝烟。
谁会长久记得那一刻的美丽？
就像……
她微微低头，目光落在萧彻依旧环抱着她的手臂上。
这双有力的手臂，此刻给予她温暖和庇护，可这份帝王一时的青睐和宠爱，又能持续多久呢？
是否也如同这烟火般，热烈过后，便是无尽的冷漠与遗忘？
向榆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
罢了，她在奢望什么呢？
从一开始，她选择走上这条路，不就是为了借助他的力量达到目的吗？
守住自己的心，完成该做的事就好。
贪心的人，往往最后什么也抓不住，只会落得满身伤痕。
想通了这一点，她心中方才因烟火和礼物而泛起的波澜瞬间平复了下来，变得一片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清醒。
她轻轻动了动，从萧彻的怀抱中稍稍退出些许。
转过身，面对着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声音平和而温顺：“谢谢子元，今晚的生辰礼物，我很喜欢。让你费心了。”
萧彻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上的细微变化。
方才她看烟火时眼中那纯粹的光彩似乎黯淡了下去，虽然笑着，却带着一种礼貌的疏离感。
他精心准备许久的惊喜，似乎并没有让她真正地、持续地开心起来？
这个认知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