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云走出大殿,钟大忙迎了上来。
“桑姑娘,怎么样?官家说什么?”
“官家说...”桑云有些懵,一边回忆一边答:“他说我很有勇气,也很有见识。”
“官家没说,什么时候放公子出来吗?”钟大也懵了。
桑云摇摇头。
两人见暮色四合,已到了掌灯的时候,只能先行离开皇宫。
到了晚饭的时候,官家去了郭夫人的宫殿,与她同食酒煎羊。官家还没敞开肚子吃呢,赵音舜就闯了进来。
“哥哥,你就放了许大人吧,想来他也不是故意骗你的,我看王国公夫妇才更有问题呢。”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道。
官家擦了擦嘴,颇为严肃地看着她,“身为公主,不许妄议朝政。”
“可这不是朝政啊,这是家事。哥哥你看,张敦礼在许大人手下做事,他的上级入狱,他岂非也要被连累?那我脸上不是也没光吗?我没光了,哥哥脸上能好看吗?再说了,那个王诜,就是个声色犬马之辈,我看啊,他就是凶手。要是他服刑了,阿姐就改嫁,也不用受那份气了。”赵音舜边说,边盯上了桌上的羊肉。
一旁的郭夫人见况,忙命宫女替公主切下一块来。
赵音舜咬了一口,一脸满足,刚准备咬第二口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偷偷擡眼去看哥哥的面色,露出乖巧状,“不过那些言官肯定不许的,又有一堆大道理说出来,哥哥要是觉得我说得不对,就当没听过,好不好?”
官家忽然发出一声闷笑,指着她,对郭夫人道:“你看看,朕将她宠成什么样子了,除了张卿,谁能受得了她?”
郭夫人抿唇一笑,又亲自切下一块羊肉,喂到官家嘴边,温柔道:“官家,臣妾觉得公主说得有些道理。从前,臣妾的娘家小妹惨死家中,还是许大人破的案。想来,许大人并非是一个胡乱抓人,以搪塞官家的臣子。许大人这样的人才,官家若是失去了,可是一大损失呀。”
官家闭上眼睛,细细咀嚼羊肉,任由黄酒与羊肉混合的诱人滋味儿,在口中溢开。
良久,他睁开眼,笑着看向自己的宠妃与妹妹,“你们两个呀。朕何时说要重罚他呀?”
“那官家的意思是...”郭夫人与公主对视一眼,话说了一半,顿住了。
“年轻人,光有才华还不够。让他吃一次亏,下次便知道,该如何更好地为我大宋效力。”官家说道。
官家这是觉得许大人过于傲气了?还是觉得他不讲情面,得罪了太多人,需给大家一个说法?又或者,他自己也察觉出不妥,这么做,纯粹想有个台阶下?
郭夫人品出了好几层意思,在赵音舜还打算为许大人说话时,忙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好在赵音舜还算懂得察言观色,当下就转移话题,夸起郭夫人准备的这道酒煎羊美味云云。
翌日。
许遵被内侍从皇城司狱里,接到了紫宸殿上。
空旷的殿上,这一君一臣,遥遥相视。
许遵因为连日来的劳苦,加上贵公子第一次入狱,产生诸多不适,面容憔悴得很,却还是维持了基本风度。
“官家。”许遵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