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是对的。”他目光空洞,只看着床帏一角,不再说话。
那一瞬间,桑云觉得他将自己隔绝在了世界之外。不过,纵然他是孤寂的冰川,她也想不畏严寒地去陪伴。
“对了大人,我之前说过,要给你绣一个香囊来着,你说喜欢仕女图,我就缝了一个仕女在上面...不过有些丑。”桑云有点不好意思,但自己亲手做的,总归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许遵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好奇地看着桑云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皱巴巴的香囊。
制作香囊的手艺着实一般,尤其是上头的仕女图...这么说吧。如果不是桑云的介绍,许遵压根看不出这是个仕女,甚至...看不出这是个女人。
“我说我喜欢仕女图,不是喜欢缝在荷包上的仕女图,就算喜欢,你若没有这样的功底,可以不缝。”许遵捏着香囊,看看上头歪七扭八的针线,再看看桑云,嫌弃极了。
桑云倒没生气,她很有自知之明,“一回生二回熟嘛,这次不好看,不代表下次也不好看,嘿嘿。”
还有下一次?
许遵忙打断她的热情,“不必了。”
眼见她有些尴尬,许遵又道:“你功底欠缺,若真有这份心思,得了闲,我可教你作画。”
“真的?”桑元眼底露出亮光。
“嗯。”许遵被她这么胡乱一打岔,精神和心情都好转不少。
幸而自己平时没有使用贴身女使的习惯,且府中下人都知道,他独自待着时,要么是在画画,要么读书,或是处理公务,都不喜欢下人站在一边伺候,这才让桑云浑水摸鱼,能在自己房中待这么久,而不被其他人察觉。
不过,凡事有例外——此刻,许遵的房门外出现一道袅袅婷婷的身影。
“二公子,您醒了吗?我是来给您送药的。”有人敲门道。
许遵狐疑,这声音听着不像是母亲身边伺候的女使,有些陌生。但人既来了,他也不好装作听不见。于是使了使眼色,让桑云藏到架子后头。
待桑云藏好时,许遵才开口道:“进来吧。”
来人进来后,许遵觉得她面容看着熟悉,想了想,突然想起她是谁——那日自个儿与钟大匆忙从后门离开,撞见嫂嫂身边的女使英儿与她站在假山后,英儿说她是府里刚采买来的丫鬟。当时夜色太晚,她又低着头,压根看不清神色,这会儿瞧着,长得还挺俊俏。
不过,许遵可向来对这些往自己身边凑的俊俏丫头没什么好感。
“药已送到,你且下去吧。”
丫鬟却站在原地不动,“二,二公子,夫人说,要我看着二公子你喝完才许走的。”
“夫人?哪个夫人?我母亲吗?”许遵面无表情道。
丫鬟一愣,“是,是。”
许遵盯着她,直把她盯得手足无措,方才露出笑意道:“药苦不苦?你帮我试试呢?”
丫鬟有些慌张,转身道:“那我去给二公子拿些蜜饯来。”
“不必。”许遵强调道:“幼时,母亲身边的嬷嬷都会帮我试药,怎么偏偏你就不成?这点伺候的规矩都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