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透了墨的绸缎,将上海裹得密不透风。王杰把陈小醉安顿在郊区树林的隐蔽处,又仔细检查了她身边的勃朗宁,低声道:“在这儿等我,锁好箱子,别出声。”
陈小醉点头,指尖攥紧了衣角:“哥,你小心。”
王杰没再多说,转身隐入黑暗。片刻后,他已换去西装,一身深色短打衬得身形更显利落。精神力如无形的网,率先笼罩向七十六号——那栋灰楼的水塔就在感知范围内,他指尖微动,空间里的氰化钾粉末便顺着精神力的牵引,悄无声息地融入水塔蓄水层;紧接着,茶水间的搪瓷缸、办公室的茶壶、甚至墙角闲置的水桶,都被精准地布上了剧毒,连空气中都弥漫开一丝微不可察的苦杏仁味。
他像一道影子,在街巷间穿梭。日本特高课的洋楼里,主水管被注入氰化钠;宪兵队司令部的饮水系统、伪政府大楼的暖水瓶、军营食堂的汤桶……凡有饮用水的地方,都成了致命陷阱。前半夜的风里,藏着无声的杀意,他没碰任何活物,只让那些淬毒的水源,在黑暗里静静等待天明。
后半夜,王杰的目标转向仓库与银行。他先是摸到西区的粮食仓库,精神力铺开,整仓的大米、面粉便凭空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谷仓;东区的布匹仓库里,成捆的棉布、绸缎如被无形的手卷走,连墙角的线头都没剩下。药品仓库更利落,一排排药瓶、一箱箱绷带,眨眼间便被收进空间,货架上只剩积灰的木板。
武器弹药库是重头戏。他绕开巡逻兵,精神力穿透铁门,步枪、机枪、炮弹、手榴弹……连同那些装着橡胶、矿产的木箱,一股脑收尽,连地上的弹壳都没放过。
外滩的银行区静得可怕。正金银行的金库在精神力下无所遁形,金条、银元、珠宝首饰,甚至保险柜里客户存放的古董字画,都被席卷一空;台湾银行的纸币仓库更惊人,一摞摞日元、伪币堆成小山,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转到一处隐蔽的日军据点时,王杰的精神力突然顿住——地下室里,几个金属箱子锁得严实,打开一看,竟是两块刻满纹路的铜板,边缘还沾着油墨。他凑近感知,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伪造法币的模板,纹路精细,显然能造出以假乱真的钞票。他低笑一声,连箱子带模板一起收进空间,算是意外之喜。
最后是码头。黄浦江的水在夜色里泛着冷光,王杰站在岸边,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向整片区域。堆成山的货柜、仓库里的物资、码头上的钢材、石油桶……全被卷入空间;连停泊在岸边的炮艇、巡逻舰,甚至远处一艘中型军舰,都在无声中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泊位,江风穿过时,带着水浪拍打礁石的回响。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王杰终于收网。空间里已堆满物资,从粮食药品到武器军舰,从金银珠宝到伪钞模板,应有尽有。他不敢耽搁,转身疾奔,朝着郊区树林的方向赶去。
晨光刺破云层时,他终于看见陈小醉藏身的那棵老树下,箱子锁得好好的,她正攥着枪,警惕地望着来路。
“我回来了。”王杰的声音带着疲惫,却难掩轻快。
陈小醉猛地抬头,眼里瞬间亮起光,快步迎上来:“哥,都弄完了?”
“嗯,”王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走,该离开这儿了。”
两人并肩往树林深处走了没多远,王杰抬手放出直升机。螺旋桨搅动着晨雾,陈小醉熟练地爬上后座,等王杰坐进驾驶座,她已自己系好了安全带。引擎轰鸣着升空,穿过薄薄的云层时,机身光影一闪,已然换成了战斗机,朝着北平方向疾驰而去。
晨光渐亮时,战斗机已抵近北平近郊。下方燕山山脉的轮廓在云层间若隐若现,王杰操纵着战机降低高度,在山脉深处一处隐蔽的山谷上空盘旋片刻,确认无人后稳稳降落。
收起战斗机,他从空间取出衣物——一套深色条纹西装,搭配同色系礼帽,瞬间将自己变回那位“英国记者”;给陈小醉的则是一袭墨绿色丝绒旗袍,外罩黑色蕾丝披肩,比在上海时更多了几分沉敛的华贵。
换好衣裳,两人站在山坳里眺望远处的北平城。城墙在晨光中泛着灰砖的冷光,隐约能看见城里错落的屋顶。王杰理了理领结,侧头对陈小醉笑道:“走,去看看这座城。”
陈小醉点头,抬手将披肩拢了拢,袖中的勃朗宁贴着腕骨,带来熟悉的安稳感。两人顺着山间小径往山下走,身影很快融入通往北平城的官道人流中,一身洋派装扮在晨光里并不突兀,反倒像两位来此游历的异乡贵客,不动声色地将这座古城的轮廓纳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