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捂住耳朵,动作夸张,眼神却冰冷,“本小姐才没兴趣听你那劳什子的故事!”
凡了却置若罔闻,低沉平缓的声音如同诵经,在死牢中缓缓流淌。
“元庆六十三年,老衲奉师命远行,欲往各国宣扬佛法。临别之时,师父目送老衲,眼中忧虑深重……彼时老衲年少轻狂,不解其意。师父只问:‘此去或客死异乡,汝惧否?’老衲答:‘不惧!’”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想着当年狂妄。
老衲自以为身怀佛法,想着定能光大佛法,成就如师父般的高僧之名。
那时,老衲三十二岁。
匆匆点化一弟子,授其皮毛,便离了大凤。
岂料……此去竟成永诀。”
凡了的声音染上几分沧桑。
“直至被南梁女皇‘请’入此地,方悟师父当日眼中,是不舍,是忧惧,更有……老衲当年未能读懂的神情。”
他的目光倏然转回,精准地落在凤吟脸上,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了然。
“直到今日,看到小友你,老衲终于明白了。”
凤吟原本充满讥诮的表情微微一凝,心中冷笑更甚。
来了!
这老秃驴果然要开始舌灿莲花了!
她面上却故意露出几分“兴趣”,挑眉道:“哦?说说看?”语气带着明显的敷衍和不信任。
凡了那双看似浑浊实则洞察人心的眼睛,轻易看穿了凤吟心底的不屑。
他并不点破,只是顺着自己的话头,声音沉凝下来:“在身陷囹圄之前,老衲因年少无知,曾做错一事。”
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石壁,望向虚空。
“初至南梁,老衲便见其国都上空,死气盘踞,如乌云蔽日,笼罩万民头顶……此乃举国倾覆,生机断绝之兆!纵有幸存者,亦不过寥寥。”
他收回目光,看向凤吟,带着一丝沉重的无奈。
“老衲曾竭力警示,劝其迁往大凤避难……结果,便被‘请’入此处,一呆就是二十年。
这些年,死气非但未散,反而愈积愈厚,遮蔽天光。老衲穷尽所能,终究……徒劳无功。
老衲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命运。”说到这,他话锋陡然一转,看向凤吟。
“直到十年前一个春日,老衲耗尽心血,窥得天机一线,推演出一线变数……”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宿命感。
“那就是你!”
凤吟心底“呸”了一声,脸上却绽开一个极其冰冷讽刺的笑容。
她身体放松地靠向椅背,双臂环抱,姿态充满了防御与不屑
咋的?
难不成她还成了救世主不成?
她不是傻子,会牺牲自己给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奉献。
要是说大凤皇朝面临这种危险,看在舅舅、母亲和弟弟的份上,还是可以试上一试的。
至于南梁?
和她有毛的关系?
哪怕她再有善心,那也不是对那些无关紧要地人释放。
再说了,她一个魔头,可没那么多地好心,做不来这种毫无关联的舍己为人。
凤吟眼中那毫不掩饰、几乎化为实质的讥讽与冷酷,终于让凡了那万年不变的悲悯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小友……不想知道自己的命运?”
凤吟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