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车轮碾过寒冬,悄然驶入了1965年的3月。
春寒料峭,但枝头已隐约可见萌动的绿意。
陈小满在医务处副处长的位置上,已经稳稳当当地坐满了一年。
最初的挑战、磨合、以及晋升带来的新鲜感和压力,都已沉淀为驾轻就熟的日常。
处长对他信任有加,基本放手让他主持处里的大部分具体工作。
陈倩将医务科管理得井井有条,西医那边的王医生和孙医生经过几次共同应对疑难病例后,对陈小满的医术和为人也真心敬服了几分,配合日渐默契。
新补充的护士们也逐渐上手,整个医务处的运行顺畅高效。
于是,陈小满的工作状态不可避免地进入了一种“平台期”。
日常的行政事务、文件批阅、会议参加,对他而言已经轻车熟路,缺乏挑战。
需要他亲自出手的疑难重症,毕竟不是天天都有。
大多数时间,他坐在宽敞的副处长办公室里,确实显得有些……清闲。
摸鱼成了常态。
一杯茶,一份《人民日报》或者《健康报》,能看上小半天。
有时是对着窗外的厂区发呆,看着高耸的烟囱冒出滚滚白烟,听着远处车间传来的沉闷机器轰鸣,思绪不知飘向何方。
更多的时候,是沉浸在意识深处的“社会精英系统”里,反复揣摩、消化、融合那已然达到“宗师级”浩瀚如海的中医知识,试图触类旁通,或者仅仅是享受那种思维无限延伸的玄妙感觉。
系统界面上的其他技能,比如管理、沟通,也在日常工作中缓慢但稳定地增长着熟练度,只是远不如医术那般耀眼。
处理的文件,也大多变成了“年度医疗器械保养计划审批”、“夏季防暑降温药品采购申请”、“厂区爱国卫生运动倡议书(格式模板)”……这类按部就班、缺乏新意的常规工作。
他批阅得很快,往往是大笔一挥“同意,请按计划执行”或“转相关科室阅处”,很少再需要绞尽脑汁。
这种平静甚至可以说有些懈怠的状态,并未让陈小满感到完全的舒适,反而偶尔会生出一丝若有若无的……
空虚感。
宗师级的医术,仿佛一柄绝世好剑,却悬于壁上,难得一试锋芒。
他感觉自己就像厂里那些保养良好却很少满负荷运转的机器,能量在积蓄,却找不到合适的释放口。
他知道,这是一种“职业倦怠”的前兆,或者说,是能力远超当前岗位需求后的必然落差。
他需要新的目标,新的挑战,不仅仅是为了摆脱无聊,更是为了不负这一身所学和系统的期望。
这天下午,他照例“摸鱼”,意识半沉浸在系统中,推演着某个古方对现代职业病的适应性改良,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陈小满收敛心神,坐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