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大学，物理学院，院长办公室。
窗外阳光明媚，惠风和畅，室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物理学院院长刘仁轨院士，正和几位学院的核心教授，包括秦风名义上的本科导师李建民教授，以及理论物理教研室主任王之昂院士等人，围坐在一张巨大的红木会议桌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宇宙级天方夜谭”的懵逼表情。
会议桌的中央，摆放着一份刚刚从教务系统打印出来的、还散发着油墨清香的A4纸。纸上的内容不多，只有寥寥几行字，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威力无穷的深水炸弹，足以将整个物理学院的认知体系炸得粉碎。
《燕京大学物理学院本科生毕业论文（设计）选题申报表》
学生姓名：秦风学号：2023XXXXXX专业：应用物理学指导教师：李建民教授论文题目：《关于宇宙背景时空零点真空能量的宏观提取可行性分析及其非传统转化途径的初步理论研究》
“咳咳……咳咳咳……”
李建民教授，这位年过六旬，平日里以治学严谨、温文尔雅着称的老好人，此刻正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当场表演一个“心肌梗塞，原地飞升”。
“老李！老李！你……你没事吧？快！速效救心丸！谁带了速效救心丸？！”刘仁轨院长见状，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焦急地问道。
旁边一位眼疾手快的年轻副教授，赶紧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瓶速效救心丸，倒出几粒，手忙脚乱地想要喂给李建民教授。
“我……我没事……我……我就是……有点上头……有点缺氧……”李建民教授摆了摆手，颤巍巍地接过药瓶，自己倒了几粒塞进嘴里，又猛灌了几口保温杯里的浓茶，这才勉强缓过一口气来，但脸色依旧是煞白煞白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深深的绝望。
他指着桌上那份“罪魁祸首”的选题申报表，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如同被一百只哈士奇同时拆了家的可怜主人一般，带着哭腔说道：“校……校长，刘院长，王院士，各位同仁……你们……你们都看到了吧？这……这臭小子……他……他这是要上天啊！不，他这已经不是要上天了，他这是要……要直接捅破宇宙的奇点，去跟上帝掰腕子啊！”
“零点能……还是宇宙背景时空零点真空能量的宏观提取……及其非传统转化途径……的初步理论研究……”王之昂院士，这位国内理论物理学界的泰山北斗，此刻也是眉头紧锁，他逐字逐句地念着那个长得能当绕口令使的论文题目，每念一个字，嘴角的肌肉就忍不住抽搐一下，仿佛那不是一行字，而是一串足以引发“认知大爆炸”的神秘咒语。
“我……我研究了一辈子理论物理，从量子场论到超弦理论，从宇宙大爆炸到黑洞信息悖论，自问也算是见过一些‘大场面’，接触过一些‘离经叛道’的理论。”王之昂院士放下手中的申报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但是……但是像秦风这小子选的这个题目……恕我直言，这……这已经不能用‘离经叛道’来形容了，这简直是……是‘民科的终极幻想’，是‘诺贝尔奖委员会都不敢轻易触碰的禁忌领域’，是‘足以让爱因斯坦从棺材里爬出来，然后哭着喊着要回炉重造物理学大厦’的……神级天坑啊！”
“可不是嘛！”另一位主管本科生教学的副院长，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他苦笑着说道：“我们物理学院的本科毕业论文，虽然也鼓励学生进行一些探索性的研究，但……但好歹也得在现有科学理论框架之内，好歹也得有点实验数据支撑，好歹……也得让咱们这些当老师的，能勉强看懂个标题和摘要吧？”
“秦风这小子倒好！他这题目一出来，我感觉……我感觉我这几十年物理学教授，都当到狗身上去了！别说指导了，我连他想干啥都还没完全搞明白呢！什么叫‘宇宙背景时空零点真空能量’？这玩意儿……它真的存在吗？就算存在，它……它能被‘宏观提取’吗？提取出来了，又能‘非传统转化’成啥？难道还能转化成……嗯，红烧肉或者可乐鸡翅不成？”
“噗——”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强行憋住笑但最终还是没憋住的“噗嗤”声。
刘仁轨院长也是哭笑不得，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自己的偏头痛又要犯了。他知道，秦风这小子，从来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儿。从他入学第一天开始，就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把燕京大学物理学院乃至整个华夏科学界，都给搅得是天翻地覆，鸡飞狗跳。
无论是用食堂剩饭搞出常温超导，还是在IUPAP听证会上把国际权威Y教授怼得当场自闭，亦或是后来那一系列如同“开挂”般的科研成果井喷，以及那个“一炮惊天”的微型超导电磁炮……秦风的每一次“出手”，都足以让所有人的下巴掉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但是，这一次……
这一次，他玩的，好像……有点太大了！
零点能啊！
那可是理论物理学中最神秘、最前沿、也最……嗯，最“民科”的领域之一！
虽然量子场论从理论上预言了真空不空，存在着巨大的零点能，其能量密度甚至可能比整个宇宙所有可见物质的能量总和还要大无数倍。但是，如何才能将这种虚无缥缈的、隐藏在量子涨落背后的能量，有效地提取出来，并转化为可供人类利用的宏观能源？
这，简直是比“永动机”还要虚无缥缈一万倍的终极幻想！
无数的诺贝尔奖得主、顶尖的理论物理学家、以及……嗯，更多的是那些怀揣着“一招鲜吃遍天”梦想的“民间科学家”，都在这个领域里前赴后继，折戟沉沙，最终也只是留下了一堆语焉不详的数学公式和一地鸡毛的“伪科学”闹剧。
而现在，秦风，一个年仅大二（甚至可能还不到大二）的本科生，竟然要把这个“神坑中的神坑”，作为自己的……本科毕业论文选题？！
这……这已经不是“胆大包天”了，这简直是“无知者无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啊！
“老李，”刘仁轨院长看向依旧在捂着胸口喘粗气的李建民教授，语气中带着一丝同情，“秦风这小子，是你名义上的导师。这个……这个烂摊子，哦不，是这个‘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恐怕……还得你亲自出马，去跟他好好‘沟通沟通’，‘引导引导’啊。”
李建民教授闻言，差点没当场哭出来。他苦着一张脸，比黄连还苦，比窦娥还冤：“刘院长，您……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我……我哪有那个本事去‘引导’秦风那尊大神啊？您是不知道，我现在跟他说话，都得仰着头，踮着脚，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那深不可测的学识给‘降维打击’了！我感觉，在他面前，我这个当老师的，才更像是个需要被‘引导’和‘科普’的本科生啊！”
“再说了，”李建民教授越说越委屈，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这毕业论文选题，按规定，是需要导师签字同意的。他……他这题目，我……我就是把我的钛合金狗眼给瞪瞎了，我也不敢签这个字啊！这要是签了，回头论文评审的时候，那些外校的专家评委一看，燕京大学物理学院的本科毕业论文，竟然研究这种‘修仙’级别的课题，那……那我这张老脸，还有我们整个物理学院的百年声誉，可就全都要丢到太平洋里去了啊！”
“所以，”李建民教授猛地一拍桌子，脸上露出一副“壮士断腕，视死如归”的悲壮表情，“这个‘劝退’秦风的艰巨任务，我……我接了！不就是去当个‘恶人’嘛！为了我们物理学院的清誉，为了不让秦风这棵好苗子误入歧途，我……我豁出去了！大不了……大不了以后被那小子记恨一辈子，再也不认我这个‘挂名导师’了！”
看着李建民教授那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慷慨激昂模样，会议室里的其他几位教授，都忍不住投去了同情而又……嗯，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复杂目光。
他们知道，劝退秦风？
呵呵，那难度，估计比在火星上种土豆还要大。
……
半个小时后，物理学院，李建民教授的办公室。
李建民教授正襟危坐，面前摆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枸杞菊花茶（据说有降血压、安心神的奇效），他的手中，紧紧地攥着那份让他“心惊肉跳”的选题申报表，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出汗。
在他的对面，秦风则是一副云淡风轻、气定神闲的模样，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李教授书架上那些落满了灰尘的专业书籍，仿佛即将要进行的，不是一场关乎毕业论文选题的“生死谈判”，而是一次……嗯，轻松愉快的“学术下午茶”。
“咳咳，”李建民教授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一种他自认为最和蔼可亲、也最具“长者风范”的语气，开口说道：“那个……小风啊，你……你最近科研工作挺忙的吧？我看你都好久没来我办公室……嗯，‘指导工作’了。呵呵，呵呵呵。”
秦风闻言，转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礼貌而又略带一丝疏离的微笑：“李老师您客气了。最近确实在忙着整理一些之前研究的收尾工作，顺便……也在构思一下本科毕业论文的选题方向。这不，刚有点初步的想法，就赶紧来向您汇报了。”
“初步的想法……汇报……”李建民教授听到这几个字，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突”地跳了。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那股想要当场把秦风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的冲动，努力用一种“循循善诱，诲人不倦”的语气说道：
“小风啊，你……你提交的那个毕业论文选题，我……我已经仔细看过了。嗯……怎么说呢？这个……这个选题啊，确实……非常……嗯，‘高瞻远瞩’，‘独具匠心’，充分展现了你……你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嗯，‘不畏艰难，勇攀科学高峰’的探索精神！这一点，老师……非常欣赏！非常佩服！”
李建民教授搜肠刮肚，把自己这辈子能想到的所有褒义词都给用上了，试图先给秦风戴上一顶“高帽子”，然后再……嗯，循序渐进地把他从那条“通往民科大神之路”的悬崖边上给拉回来。
然而，秦风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出李教授话语中的“弦外之音”一般，脸上露出了一个“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欣慰笑容：“谢谢李老师的夸奖！我就知道，您一定能够理解我这个选题的深远意义和巨大潜力！其实，关于这个宇宙背景时空零点真空能量的提取与转化问题，我个人认为，它……”
“打住！打住！打住！”眼看着秦风又要开始他那套足以让整个物理学界都为之颤抖的“宇宙级理论科普”，李建民教授吓得是魂飞魄散，连忙摆手制止，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小风啊！小风！我知道！我知道你天纵奇才，学究天人，你提出的任何一个想法，那都必定是石破天惊，足以改变世界的！但是！但是啊！”
李建民教授的语气突然一转，变得无比沉痛，无比悲切，仿佛一个即将痛失爱子的老父亲一般，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但是，小风啊，你……你得考虑考虑现实啊！这……这毕竟只是一个本科生的毕业论文啊！不是让你去竞选银河系联邦大总统的就职演说啊！”
“你看看你选的这个题目——‘宇宙背景时空零点真空能量的宏观提取可行性分析及其非传统转化途径的初步理论研究’！我的老天鹅啊！光是这个题目，就长得能绕地球三圈了！这里面，每一个关键词，‘宇宙背景’、‘时空’、‘零点真空能量’、‘宏观提取’、‘非传统转化’……哪一个单独拎出来，都够一群诺贝尔奖得主级别的物理学家们，关在小黑屋里研究个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搞出个所以然来的！你……你一个本科生，竟然想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把它们全都给……‘初步理论研究’了？！”
李建民教授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他指着那份选题申报表，痛心疾首地说道：“小风啊！我知道你之前搞那个‘常温超导’，已经很牛逼了，很逆天了，直接把整个物理学界都给捅了个底朝天！但是！但是你也不能……也不能这么‘飘’啊！常温超导，好歹……好歹它还是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材料’问题，我们还能勉强理解一下它的实验现象，还能用一些现有的理论去套一套，去解释解释。可你现在搞的这个‘零点能’……我的亲娘哎！那玩意儿……那玩意儿比常温超导还要虚无缥缈一万倍！一亿倍啊！”
“你知道现在国际上那些研究零点能的，都是些什么人吗？要么是像霍金、彭罗斯那样，已经站在了理论物理学金字塔最顶端，开始思考宇宙终极奥秘的‘神仙’级人物！要么……要么就是那些连麦克斯韦方程组都认不全，就敢宣称自己发明了‘永动机’和‘反重力飞行器’的……嗯，‘民间科学家’和‘哲学爱好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