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声彻邯郸
邯郸府衙前的高台是临时搭建的,松木梁柱还带着新伐的清香,却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晨光刚漫过北城楼,秦斩已身着玄色铠甲立在台上,腰间佩剑的铜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手中一卷明黄诏命,正是嬴政亲颁的军功爵制。
他抬手按住腰间扩音器——那是系统解锁的铜制物件,形似喇叭,却能将声音放大数倍,此前秦军传令全靠人力嘶吼,这般利器还是头回在赵地亮相。台下百姓顿时安静几分,有踮脚张望的,有交头接耳的,更多人攥着衣角,眼神里满是警惕。毕竟赵国亡了不过月余,秦人的政令于他们而言,还带着几分未知的寒意。
“赵地百姓听着!”秦斩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清晰地掠过喧闹的街巷,甚至飘进了街角茶馆的窗户,“今日所宣,乃大秦始皇帝亲颁军功爵制,凡我大秦子民,不论出身贵贱,只要参军入伍,皆可凭战功得爵位、受赏赐!”
人群中泛起一阵骚动。有白发老者捋着胡须摇头,显然不信这般好事;也有精壮汉子眼睛发亮,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肩头的扁担。秦斩目光扫过台下,继续高声宣读:“斩杀敌军一名者,授公士爵,赐田一顷、宅九亩;斩杀五名者,授上造爵,举家免徭役三年;若能斩获敌将首级,无需累积战功,直接升为不更爵,可任军中百将,统辖百人!”
“一顷田?”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那可是一百亩地啊!”
“免徭役?我家每年要给官府服三个月徭役,要是能免了,娘就不用再熬夜纺布了……”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夹杂着心动与疑虑。李四站在人群靠前的位置,手里攥着一把破旧的锄头,木柄已被磨得光滑,却还带着昨日下地时沾的泥土。他今年二十八岁,家里三代都是佃农,租种着赵地贵族的田地,每年收成大半要交租,一家人常年吃不饱饭。方才秦斩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锤子般敲在他心上,可他还是不敢信——从小到大,他听过太多官府的“好事”,最终都落不到佃农头上。
“秦军的爵位是真能兑现吗?”李四凑到身旁同乡王二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我家三代佃农,连自己的一亩地都没有,要是能得一亩田,就算战死在战场上,也值了!”
王二比他大几岁,脸上刻着风霜,闻言苦笑摇头:“你忘了当初赵军征兵时说的?也是说给田给粮,结果呢?打完仗不仅啥都没有,还被贵族抢了仅有的存粮。秦人说不定比赵人更狠,别是哄咱们去当炮灰的!”
李四抿紧嘴唇,心里刚燃起的火苗又灭了几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锄头,想起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还有常年患病的老母亲,要是真能得一顷田,就算真的战死,家人也能有个依靠。可这希望太渺茫了,就像天上的月亮,看得见,摸不着。
就在这时,台上的秦斩突然抬手,止住了台下的议论。“诸位疑虑,本将知晓。空口无凭,今日便让大家亲眼见一见,我大秦的爵位,究竟能不能兑现!”他转头冲台下一招手,只见四名秦军士兵抬着一辆粮车走了过来,车上装满了金黄的粟米,袋子口敞开着,米粒饱满,散发着淡淡的米香。紧接着,又有两辆、三辆……一共十辆粮车,在百姓面前排成了长队,阳光洒在粟米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昨日已有赵地青年报名参军,今日在训练场考核中,有三人表现突出,虽未上战场杀敌,却尽显勇武,本将已奏请陛下,破格授予他们公士爵!”秦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来人,传三位壮士上台!”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台侧。很快,三个身着粗布短打的青年走了上来,他们都是赵地人,最大的不过二十五岁,最小的才十七岁,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却挺直了脊梁。其中一人叫赵勇,原本是邯郸城外的猎户,赵国灭亡后没了生计,昨日见秦军征兵,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报了名,没想到竟能得到爵位。
“赵勇、李刚、王磊!”秦斩念出三人的名字,将三枚青铜铸就的爵印递到他们手中,爵印上刻着“公士”二字,虽不华丽,却沉甸甸的。“按军功爵制,公士爵除赐田外,另赏粟米五石!今日先行发放,田契后续由官府统一办理,绝不拖欠!”
秦军士兵搬来三个布袋子,当场称量粟米,每袋五石,分量十足。赵勇接过袋子,只觉得手臂一沉,他低头看着袋子里的粟米,又看了看手中的爵印,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秦斩磕了个响头:“末将赵勇,定不负大秦,不负将军!日后上了战场,必多杀敌军,再争更高爵位!”
另外两人也跟着跪倒,声音带着激动的颤抖。台下的百姓看傻了眼,方才还在怀疑,此刻见真金白银的粟米摆在面前,还有实实在在的爵印,哪里还忍得住。
“我要报名!我也要参军!”一个汉子率先冲了出来,直奔台下的征兵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