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着咸腥气撞在船板上，秦斩扶着徐福带来的岛民阿禾的胳膊，指尖触到对方滚烫的皮肤时，眉头又紧了三分。阿禾的脖颈上缠着粗布，却仍有淡青色的疹块从布缝里露出来，随着他每一次急促的喘息，疹块边缘似乎又深了些。
“将军，阿禾他已经三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徐福跟在身后，声音里满是焦虑，“岛上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十几个，起初只是身上发痒，后来就起了这些青疹子，烧得人糊涂，连族里最老的巫医都没办法。”
秦斩点点头，目光扫过船舱里另外几个岛民，他们的症状大同小异，有的蜷缩在角落发抖，有的则不断抓挠身上的疹子，指甲缝里都带着血痕。他转身对随行的医馆弟子吩咐：“先把他们安置到通风的房间，用凉水擦拭身体降温，切记不要让他们抓挠患处，以免感染。”
弟子领命而去，秦斩刚要跟过去，就见素问提着药箱快步走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却丝毫没影响她眼中的专注。“秦斩，我已经给第一个岛民诊过脉了。”她递过手中的脉案，“脉象浮数，舌苔黄腻，看似是热毒之症，但用了清热解毒的方子却不见效，反而疹子颜色更深了。”
秦斩接过脉案，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脉象、舌苔和用药后的反应，他虽不懂医术，却也能看出其中的棘手。“徐福说，这种怪病是在岛上突然出现的？”
“没错。”徐福凑上前来，脸上满是愧疚，“我们船队在岛上停留了半个月，起初一切都好，后来有几个族人去了岛中心的雨林找水源，回来后就开始发病，接着就传染给了其他人。我担心是岛上有什么邪祟，就赶紧带着他们回来求医。”
素问闻言，若有所思地蹙起眉：“邪祟之说不可信，倒是这‘岛中心的雨林’值得探究。我曾在古籍中看到过，南方湿热之地多有奇病，多与当地的气候、水源有关。不如我们现在就问问阿禾，他们在雨林里遇到了什么？”
几人来到阿禾的房间，他刚被擦拭过身体，烧得有些糊涂的眼神稍微清醒了些。听到素问问起雨林的事，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我们……我们去雨林里找山泉，那里的水很清，我们喝了些，还在附近歇了会儿……回来后没几天，身上就开始痒了。”
“山泉？”素问立刻追问，“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比如水里有奇怪的虫子，或者周围的植物有特别的气味？”
阿禾努力回想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就是那里的雾气特别重，衣服晾在外面，半天都干不了，身上总是黏糊糊的。”
素问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转身对秦斩说：“秦斩，我怀疑这怪病和海岛的湿热气候有关。雨林里雾气重，湿度大，加上温度高，很容易滋生细菌和寄生虫，那些山泉看似干净，说不定里面藏着我们没见过的病原体。”
秦斩皱了皱眉：“那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让这些岛民一直这样下去，万一这病传染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当务之急是找到病因，才能对症下药。”素问一边说，一边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和一些草药，“我先给他们施针缓解症状，你让人去准备一些干燥的艾草和生姜，用艾草熏房间，生姜煮水让他们喝，或许能起到祛湿的作用。另外，你能不能让人去徐福所说的那个海岛，取一些那里的水和土壤样本回来？我要仔细研究一下。”
秦斩立刻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安排人去。你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素问开始给阿禾施针，她的动作娴熟而轻柔，银针一根根刺入阿禾身上的穴位，阿禾原本痛苦的表情渐渐舒缓下来，呼吸也平稳了些。“感觉怎么样？”素问轻声问。
阿禾喘了口气，声音比刚才有力了些：“好多了，身上不那么烧了，也没那么痒了。”
“那就好。”素问松了口气，又去给其他岛民施针。秦斩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敬佩，不管遇到多么棘手的病症，她总能保持冷静，找到解决的办法。
没过多久，去海岛取样本的人就回来了，他们带来了几瓶山泉water、一些土壤和几株雨林里的植物。素问立刻在医馆的实验室里忙活起来，她将水样滴在特制的玻片上，放在显微镜下观察，又将土壤和植物碾碎，提取其中的成分进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