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苍穹核心的冰冷与寂静,与林德内心逐渐清晰的炽热蓝图形成了鲜明对比。
自成神之路的宏愿在他灵魂中扎根后,他的视野仿佛被擦拭一新,开始以更缜密、更具战略性的目光审视周遭的一切资源与潜在威胁。
其中一个势力的身影不可忽视。
圣神教会——这个人类世界曾经最庞大的信仰巨擘,其背后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陨落神只的空壳,更是一个蕴含着巨大能量遗产、拥有广泛组织架构和潜在影响力的庞大实体。
“琉希奥斯……光脉之主……”林德低声吟诵着这个早已从神座上陨落的神只真名。
通过【解构光环】窥见的真相——圣神早已被弑神金属所弑,以及那用以强化【明亮光环】的光脉神血——都表明他与这个教会的因果早已深种。
“我名义上还是他们的司铎,普瑞斯审判长……”
林德回想起那位因【明亮光环】而将他误认为神谕者,从而对他毕恭毕敬、甚至言听计从的审判长。
自从奥克一战后,黑岩领声威大震,但圣神教会却异常地保持了沉默,再未主动联系,甚至连普瑞斯也音讯全无。
这很不寻常。
是教会内部通过某种方式察觉了他的“僭越”与圣神陨落的真相,从而将他视作了敌人?
还是单纯因为他的力量已膨胀到令教会感到恐惧和忌惮,选择了敬而远之?
或者……教会内部正经历着比对外交流更为严峻的危机?
无论是哪种情况,一个不稳定、且掌握着“弑神金属”和“光脉神血”这种敏感物质的庞大组织,对正致力于构建自身神国的林德而言,都是一个必须理清的变量。
那片沉寂之下,可能隐藏着风险,也可能……埋藏着机遇。
“阿斯泰尔。”
林德的声音在指挥室内响起。
“领主大人。”阿斯泰尔的投影瞬间凝聚。
“调取所有关于圣神教会近期的公开情报与流言,包括但不限于其教会军队圣罚骑士的动向、各地主教以上的职位变动、重要宗教活动的举行与否、以及任何异常的人员调动或物资采购。范围覆盖克里帝国全境及其主要影响力辐射区。”
“好,我会让情报网络最高优先级处理。”阿斯泰尔一丝不苟地回应。
“另外,”林德略一沉吟,“以我个人的名义,向审判长普瑞斯发送一封密信。措辞保持司铎对上级的礼节性问候,询问教会近况,并表达黑岩领对稳定盟友的关切。试探其反应。”
“明白。我会确保只有普瑞斯本人能接受。”
命令下达后,林德并未等待。
他深知官僚机构的效率,尤其是宗教组织,其反应可能会非常迟缓,或者干脆石沉大海。
他需要更主动、更直接的观察。
他再次将精神沉入魔网。
这一次,他不再搜寻“寂静”的痕迹,而是将【解构光环】的感知精度调整到极致,如同一个无形的巨大雷达,专门扫描与“圣光”、“信仰”、“神圣”等概念相关的能量聚集点,尤其是那些属于圣神教会的大型教堂、修道院、圣地。
反馈回来的信息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矛盾感。
一方面,许多地区的教堂依旧散发着稳定(甚至略显呆板)的神圣能量波动,信徒的祈祷声汇集成微弱但持续的能量流,表明基础的信仰活动仍在运转。
但另一方面,在一些关键节点——比如几个地区性的大主教座堂、着名的朝圣之地——本该最为炽烈澎湃的“神圣能量池”,却呈现出一种……“虚弱”与“涣散”之感。
就像是一盏盏油灯,灯油(信仰)似乎还在稳定添加,但灯芯却仿佛受了潮,或是被某种东西压制,无法充分燃烧,光芒显得晦暗而不振。
更微妙的是,在这些节点的能量流中,林德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与圣光本身格格不入的……焦灼与不安。
这种情绪色彩混杂在信仰能量中,极其隐晦,若非【解构光环】对能量本质的极致解析,几乎无法被察觉。
这绝非一个健康、自信的信仰体系该有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