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顺叹了一口气,说:“前一阵子,金国数万人马突然在南面出现,分路进入我国境内,一部经原州威胁灵州,一部经环州直奔兴庆府。当地守将带兵拦截,对方态度十分强硬,说是从宋国凯旋而归,要从我国借道回金国。此事十分蹊跷!”
曹贤妃恍然道:“难怪夫君突然决定要来行宫驻陛,原来是以防万一啊!”
七岁的李仁孝本来乖巧地坐在一边,此时突然插言道:“他们侵我国土,父皇为何不把他们打回去?”
曹贤妃赶紧轻声呵斥:“父皇说话,小孩子怎可胡乱插言。”
李乾顺溺爱地摸了摸李仁孝的脑袋,笑着说道:“我儿已经是大孩子了,朕当年登基时也不过三岁……”
曹贤妃闻言,大惊失色,慌忙起身告罪道:“仁孝不懂事,胡言乱语,陛下切勿责怪。”
李乾顺摆了摆手,笑道:“朕随口感慨而已,爱妃又何必惊慌,坐下说话。”曹贤妃这才归位坐下。
李乾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大夏夹在金国和宋国之间,委实难做得很。这几十年以来,一直左右逢源,以图发展。如今,金国势大,压着宋国打,前些年竟然还生擒了宋国两个皇帝和整个皇室。朕也不得不委曲求全,一再隐忍啊!”
李仁孝黑溜溜的大眼睛咕噜噜地转个不停,一会看看父皇,一会看看母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乾顺看着好笑,一边用长木筷夹起一片羊肉放进曹贤妃的碗里,一边说道:“想说便说罢!”
李仁孝偏着脑袋问道:“父皇刚才说金军来的不过几万人,而我大夏有精骑四、五十万之众,又有何惧之?”
李乾顺又夹起一块羊肉,轻轻吹了吹,塞进李仁孝的嘴里,笑道:“打仗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不仅要调集兵马,还有粮草筹集、辎重调配等一应事宜需要准备齐全。何况金国势大、军力彪悍,而宋国虽败,却经济富足、底蕴深厚。反观我大夏,国土面积虽然不小,却大多是戈壁荒漠,人烟稀少,物产贫瘠。打仗打的就是国力,相比其他两国,我大夏是最薄弱的。”
李仁孝闻言,眼神不由得黯淡了许多,轻声道:“如此说来,我大夏岂不永无出头之日?”
李乾顺苦笑道:“倒也不是,国运总有盛衰交替,有朝一日,待他们势弱没落,便是我大夏扬眉吐气之时。仁孝,你要记住,治理国家,不是好勇斗狠,而是想方设法富国强兵,只有自身强大了,方能不再受人威胁欺辱。”
说着说着,李乾顺在袖中不由的慢慢握紧了拳头。
李仁孝懵懂地点了点头。
实际上,历史上对这父子俩,评价还是相当不错的。
夏崇宗李乾顺被视作西夏由乱入治的关键。他大力推行的汉化政策为其后的“仁宗盛世”铺平了道路,其所采取的灵活外交策略,使西夏的实力在和辽、宋、金三国之间的博弈中,不断得以壮大。
而其子夏仁宗李仁孝开创的“仁宗盛世”则代表了西夏文明的顶点。当时儒家制度化与佛教传播的成就斐然,但和宋朝一样慢慢形成“重文轻武”,以至于国防脆弱,最后被蒙元灭国。
父子二人共治理西夏一百零八年,占西夏一百九十年国祚过半,其兴衰映射了游牧政权汉化中的矛盾性——文明升华与尚武精神的消长。
只是,由于刘錡这个穿越者的介入,尚未步入巅峰时期的这个“夏白高国”就要被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