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窗口,刘潜龙中校举着望远镜,死死盯住街对面那栋不断冒出灰色烟雾的二层小楼。
暴风雪和烟雾严重干扰了视线,只能隐约看到窗口偶尔闪过的人影和剧烈晃动的光芒——那是枪口焰在烟雾中的折射。
枪声、爆炸声、短促的惨叫、金属碰撞的脆响……各种声音被风雪扭曲后传来,显得模糊而骇人。
整栋楼内部正在进行着一场残酷的、看不见的吞噬。
“机库压力减轻了!花旗人的火力弱下来了!”副官报告。
刘潜龙没有放下望远镜,声音沙哑:“不是我们的人打的……是‘他’在里面。”
那栋楼里,正在发生一场一个人对九名花旗精锐特种兵的屠杀。
B组幸存士兵德莱文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热成像视野里一片混乱。
冰冷的烟雾虽然不完全阻隔热信号,但高速移动的身影、友军惊慌失措的热轮廓、以及不时爆开的炽热枪焰,严重干扰了他的判断。
“稳住!背靠背!三人一组!别给他……”一个士官试图呼喊组织,声音却戛然而止。
德莱文猛地转头,只看到一道模糊的炽热人形轮廓以非人的速度从士官身边掠过,似乎只是轻轻一触。
士官的热成像轮廓瞬间矮了下去,颈部爆开一团耀眼的高热信号——那是动脉血液喷溅的热量!
三十一。
“在左边!”有人尖叫着扫射,子弹打在墙壁和地板上,溅起碎石火星。
但那影子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是移动方式太诡异了!
他并非直线奔跑,而是像壁虎一样在墙壁、天花板之间诡异地折射、弹跳!
热成像只能捕捉到一片片残留的轨迹,根本无法锁定!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可怕声音。
一个士兵像被攻城锤击中,整个人离地飞起,重重砸在墙上,瘫软下来,热信号迅速黯淡。
那模糊的影子在他落地的瞬间,已经借力蹬墙,扑向了另一个方向。
“手雷!”有人绝望地想投掷破片手雷。
但他的手刚抬起,一道灼热的线性热源精准地命中了他的手臂,手雷脱手落下,在他脚边滚动!
“不——!”
轰!
二十九。
爆炸声和惨叫被墙壁闷在里面。
混乱中,德莱文感觉脖子后面传来冰冷的触感——不是风雪,是金属!
有人无声无息地贴到了他身后!
他猛地肘击,却撞了个空。
下一秒,巨大的力量钳住了他的头盔,猛地一掰!
咔啦!
令人牙酸的颈骨断裂声在他自己耳边响起,这是他听到的最后声音。
世界在他的热成像视野里天旋地转,最后彻底陷入冰冷的黑暗。
二十八。
面甲之内,米风的呼吸平稳得可怕。
外部世界的嘈杂惨叫和枪声被战甲过滤后,变成一种遥远的背景音。
他的视野分成了数个模块:基础视觉、热成像、声波定位、以及战甲AI根据运动状态实时更新的战术预测线路。
九个人。
还剩五个。
烟雾是他的舞台。光学迷彩在高速移动和烟雾干扰下效果虽不完美,但足够了。
花旗人的热成像在惊慌和友军热源的干扰下,对他而言就是满是噪点的废纸。
他刚才用缴获的花旗军刀割开了第一个人的喉咙,动作快得血都没溅到战甲上。
第二个,是用对方队友的身体作为盾牌,硬接了另一个方向的扫射,然后在对方换弹的瞬间,用狼牙锤砸碎了他的胸甲。
第三个想扔手雷?
找死。
米风甩出之前从尸体上摸来的另一把军刀,精准地钉穿对方的手臂。
爆炸清理掉两个靠得太近的傻瓜,很好,省事了。
现在,他像幽灵一样贴墙移动,战甲的吸盘组件让他能短暂在垂直表面借力。
声波探测器捕捉到墙角后一个剧烈的心跳和粗重呼吸。
恐惧。
米风猛地蹬墙,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弹射过去,在空中拔出了那把沾满血污的手斧。
对方察觉到了,惊恐地转身抬枪。
太慢了。
手斧带着恶风劈下,并非砍向头盔,而是精准地劈在了对方步枪的枪管与机匣结合部!
咔嚓!
昂贵的突击步枪被一斧废掉!
那士兵一愣,米风已经借着前冲的势头,一记沉重的膝撞顶在他的腹部。
即使有战甲防护,巨大的动能也让他瞬间窒息弯腰。
米风另一只手顺势搂住他的脖子,猛地一拧!
二十七。
干净利落。
他松开尸体,毫不停留地扑向下一个热信号。
子弹啾啾地擦着他移动的轨迹飞过,打在墙壁上。
他们的配合开始出现混乱,有人想撤退,有人想进攻,有人只是在漫无目的地扫射。
米风如同在暴风雨中穿梭的海燕,总能找到那瞬息的安全缝隙。
他时而用冷兵器近身搏杀,时而快速举起缴获的花旗步枪,用短点射精准压制试图组织起来的方向,打断他们的节奏。
他从不恋战,一击即走,每一次移动都带走一条生命。
他是烟中的恶鬼,是暴雪中的复仇之灵。
二十六。
二十五。
二十四。
最后一个人尖叫着胡乱开枪,但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砰!
二十三。
罗伯特带着A组终于冲破秦军轻微的阻挠,赶到B组所在的楼房下。
楼上的枪声和爆炸声已经稀疏下来,最后一声绝望的惨叫之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雪还在呼啸。
一种冰冷的预感攥紧了罗伯特的心脏。
“B组!回话!发生了什么?”通讯频道里只有沙沙的杂音。
“上!快!突击队形!”罗伯特低吼,第一个冲进楼道。
楼内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血腥味和特种烟雾的怪异气味。
二楼房间的门歪斜地开着。
罗伯特一脚踹开门,举枪警惕地扫描——然后,他僵在了原地。
跟在他身后的花旗精锐们也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手指僵在扳机上。
房间里,宛如炼狱。
十一名花旗“雪花”部队最优秀的士兵,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在血泊中。
墙壁上喷洒着放射状的血液图案,弹孔和爆炸痕迹随处可见。
一些尸体被重武器砸得不成人形,一些则被利刃精准地切开了要害,甚至有一具尸体的头盔连带着部分结构被整个砸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