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低低的、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响起。
一个,两个……很快,几乎所有女兵都红了眼眶,泪水无声地滑过她们沾满污迹的脸颊。
虽然黑狼对她们极其严厉,训练场上骂起人来毫不留情,把她们折腾得死去活来。
但所有人都清楚,他那张冷硬的面孔和毒辣的训练方式背后,藏着的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期望。
他希望她们变得更强,希望她们在真正的战场上能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这种严厉,是军人之间最深沉、最独特的爱护方式。
正是这份深知,让此刻的悲痛来得格外猛烈和真实。
那种亦师亦友、在残酷磨练中建立起来的战友情谊,在此刻化为尖锐的疼痛,攫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唐豆满脸泪痕,仰头望着那扇高高在上、透进一丝微光的小窗,眼神空洞而忧伤,喃喃自语。
“如果我们能逃出去……一定……一定要回去找到教官……给他收尸……不能让他暴尸荒野……”
“给他找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埋了……”
“逢年过节,初一十五……我们都去看他……给他烧好多好多纸钱……”
“让他在
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不舍与怀念。
她的话立刻引起了其他女兵的共鸣。
“对!给教官烧最好的房子,最好的车!”
“烧很多很多新式装备下去,让他接着带兵……”
“教官他……”一个女兵抽噎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充满了惋惜。
“他生前光顾着训我们,都没时间谈对象……连个老婆都没有……”
这话让所有人的心又是一揪。
另一个女兵抹着眼泪,很认真地说:“那……那到时候我们给他多烧几个……烧几个纸人下去陪他!
“要好看的,年纪大一点的妇女会照顾人,贤惠的!不能让他一个人在
“也算……也算是弥补他生前的遗憾了……”
这番带着天真却无比真挚的话语,让女兵们哭得更凶了。
她们互相依靠着,分享着对那位严厉教官又敬又爱的复杂情感,小小的囚室里弥漫着悲伤与温情交织的气息。
她们舍不得,真的舍不得那个嘴硬心软、用最残酷的方式保护着她们的教官。
·········
与此同时,基地指挥部隔壁的休息室内。
本该“壮烈牺牲”的黑狼教官正躺在行军床上酣睡,胸口还贴着几块缓解冲击力的药膏。
“阿嚏!阿嚏!阿——嚏!”
他猛地连打了好几个巨响的喷嚏,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揉着鼻子嘀咕。
“谁这么想我?怎么感觉后背发凉……”
话音刚落,他左胸被子弹击中的位置传来一阵闷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龙小五急忙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水:“悠着点。虽然穿了两层最新型的防弹衣,子弹没穿透。”
“但那冲击力也够你受的,骨裂都有可能。”
黑狼苦笑着揉着胸口:“唉,真是死了都不安生。”
“前几次‘死’是被演习弹打得浑身青紫,这回倒好,直接上实弹了……”
“那帮小兔崽子和小丫头片子,估计这会儿正一边哭一边念叨我呢。”
“年年有人给我开追悼会,年年我又‘诈尸’,我这命啊……”
龙小五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黑狼教官。”
黑狼摆摆手,仰头把水喝光,感觉胸口的闷痛缓解了一些。
他放下杯子,神色认真起来:“下一步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