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渊底的寒气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人骨头缝都发疼。
众人踩着湿滑的盐岩往深处走,鞋底子沾着黑泥,每走一步都要晃一下,稍不留意就会撞在凸出来的盐柱上。
铁蛋扛着盐铁盾走在最前,盾面蹭过盐岩,刮下一层灰黑的盐屑,他时不时往雾气里喊:“盐邪子!有种别躲!出来跟俺正面打!”
喊声响在渊底,却只传来空荡荡的回音,混着远处盐煞隐约的嘶吼,更显阴森。
青桃被谢明砚扶着,脚步虚浮,怀里的青铜钥泛着微弱的金光,勉强驱散周围的死气。她的指尖贴着钥身,能清晰感觉到盐脉本源的方向——就在前方雾气最浓的地方,那股淡金的活气像颗跳动的心脏,却越来越弱,显然被盐邪子的死气压制着。“快……再快点……盐邪子要贴符了……”她声音发颤,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口气,之前催动护脉之力的伤还没好,现在全靠意志力撑着。
腾格尔带着骑兵走在两侧,套马杆的绳头缠着浸了活盐的粗布,时不时往雾气里探。突然,他的套马杆被什么东西拽住,往雾气里拉:“小心!有残须!”话音刚落,几根黑须从雾里钻出来,直往骑兵的脚踝缠去。“他娘的!还来这套!”铁蛋转身就用盐铁盾砸,盾面撞在黑须上,“啪”的一声脆响,黑须断成两截,却又从雾里冒出来更多,像疯长的黑藤。
老周赶紧掏出陶瓮,往黑须上泼活盐桃叶汤:“快用汤浇!这残须怕活盐!”盐工们也跟着动手,陶碗里的汤泼出去,黑须碰到汤就滋滋冒白烟,很快化成黑灰。小姑娘抱着盐玉镯子,盐灵的绿光往雾气里飘:“盐灵能看清路!前面五十步有个盐洞,盐邪子就在里面!”
众人加快脚步,穿过最后一层雾气,果然看见个半人高的盐洞。洞口飘着浓黑的死气,里面传来盐邪子的冷笑:“你们终于来了!正好,让你们看着我怎么毁掉盐脉本源!”洞深处,盐脉本源泛着淡金的光,像颗篮球大的珠子,而盐邪子正举着噬脉符,慢慢往本源凑,符纸边缘的黑血已经开始渗进本源的光里。
“别碰它!”青桃急得挣脱谢明砚的手,往洞里冲。盐邪子回头,嘴角勾着阴笑:“来得正好!我还缺个‘活祭’,用你的护脉血浇符,毁本源更快!”他突然甩出根黑须,缠住青桃的腰,往自己身边拽。谢明砚立刻抽出短刀,往黑须砍去,却被盐邪子另一只手甩出的死气挡住,刀身瞬间裹上层黑霜,冻得他指尖发麻。
铁蛋扛着盐铁盾往洞里撞,盾面砸在盐邪子背上,盐邪子闷哼一声,却没松手里的符:“想拦我?晚了!”噬脉符已经离盐脉本源只有一指远,符纸上的黑纹开始发亮,显然要被激活了。小姑娘突然将盐玉镯子掷出去,绿光裹着盐灵的力量,撞在盐邪子的手腕上。盐邪子手一抖,符纸歪了歪,没贴在本源上,却落在旁边的盐岩上,瞬间烧出个黑窟窿。
“找死!”盐邪子怒了,松开缠青桃的黑须,往小姑娘扑去。腾格尔的套马杆及时缠住他的胳膊,骑兵们一起发力,将他往洞外拽:“别让他靠近本源!”盐邪子挣扎着,往地上撒了把黑灰,灰里裹着盐煞的残屑,沾到骑兵的胳膊,瞬间起了层黑泡:“都给我放手!”
青桃趁机爬起来,往盐脉本源跑,怀里的青铜钥突然发烫,钥身的盐脉纹路全亮了——是本源的活气在呼应钥!她将钥贴在本源上,金光瞬间暴涨,裹住本源,之前被死气染黑的地方慢慢恢复淡金。盐邪子看见这一幕,眼睛都红了:“我不会让你成的!”他猛地挣脱套马杆,往青桃扑去,手里还攥着半截盐骨刀,直往她后背刺。
“小心!”谢明砚扑过去,将青桃往旁边推,自己却被盐骨刀划中肩膀,鲜血瞬间渗出来,染红了粗布袄。青桃回头,看见谢明砚的伤口,眼泪瞬间掉下来:“谢大人!”她举起青铜钥,往盐邪子射去,金光撞在他胸口,盐邪子惨叫着往后倒,撞在盐岩上,吐出口黑血。
可就在这时,盐洞顶部突然“轰隆”一声塌了!一大块盐石直往盐脉本源砸去——是盐煞的残爪在上面扒拉,震塌了盐岩!“护住本源!”铁蛋扑过去,用盐铁盾挡住盐石,盾面瞬间被砸得凹陷下去,他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却死死撑着:“快……把本源移走……”
青桃刚要伸手去抱本源,盐邪子突然爬起来,往她手里的青铜钥抓:“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他的指甲里沾着黑血,抓向青桃的手腕。
谢明砚忍着肩伤,一脚将盐邪子踹倒,短刀架在他脖子上:“别动!再动我杀了你!”
盐邪子却笑了,笑得满脸是血:“你们赢不了……盐煞已经醒了……它马上就会来……到时候,你们和本源,都会被它吞了……”
话音刚落,渊底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盐洞的雾气突然变得浓黑,一只比之前更大的黑爪从雾里伸出来,直往盐脉本源抓去——盐煞,真的醒了!
众人看着逼近的黑爪,又看着怀里的盐脉本源,再瞧着被制服的盐邪子,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青铜钥的金光还在护着本源,可黑爪的力量越来越强,盐岩都被抓得粉碎。
他们能护住本源吗?能挡住醒后的盐煞吗?渊底的黑暗里,更多的黑须正往这边涌来,一场比之前更凶险的决战,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