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那大概就是沙漠的方式:在最不可能的地方,也悄悄生长着祈愿与盼望。
我在《地球交响曲》上写下:“哈弗阿巴廷的信仰,不是轰鸣,是一滴水的坚持。”
一位伊玛目走来,递我一串念珠。“你无需懂语言,手的温度已足够。”我郑重接过,那念珠温热,仿佛藏着整座城市的心跳。
我向他鞠躬离开。他目送我远去,如同一位将风送入旅途的老者。
夜晚,我跟随当地人登上一处沙丘,他们称那为“星火岭”。沙地在夜风中变得柔软,远方的灯火稀疏如星辰,地与天仿佛不再有界限。
一位年轻的男孩弹着琴弦,唱着一首我听不懂的歌曲。他说那是一首旧部落的旅歌,歌词大意是:“若有风走过我们身边,请将问候带向西方。”
老人们围坐着吸水烟,火光在眼眸里闪烁。他们讲述着祖父如何赶骆驼穿越沙海、母亲如何在沙尘暴中用双臂遮挡婴儿的眼睛。
有人递给我一杯薄荷奶茶,那香气浓烈却温顺,我一口饮下,竟有热泪浮上眼眶。
我抬头望见月亮升起,那月光不是银白,而带着淡淡的沙黄色,像是沉在茶水里的明灯。
那一刻,我仿佛理解了什么叫“安静的生活”,以及“无需用语言解释的归属”。
我写下:“在沙丘之上,月亮是唯一的灯塔,而心,是唯一的指南针。”
天还未亮,我独自一人走在通往东南的公路上,风里带着寒意,也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轻盈。背后的城市渐行渐远,前方的沙漠又将是一段新旅程。
我回望哈弗阿巴廷,它没有要挽留我的意思,却像一位长者目送后辈离开,安静、体面、庄重。
路边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句古老格言:“风不问来处,但记得归路。”我将这句话抄进笔记本。
晨光初现,一头骆驼缓缓经过我身边,驮着沉重的麻袋。驼背上的老者向我点头,那一瞬间,我仿佛穿越了数千年的商道,成为这场迁徙中的一颗尘粒。
我望着远方,仿佛能听见风中传来一个遥远的名字。
在远方的天线上,我仿佛已能看见一抹绿意,那是新旅程的起点。
我在《地球交响曲》上写下最后一行:“哈弗阿巴廷,是不说‘再见’的城市,它只说:‘愿你在风中也能找到方向。’”
翻开地图,下一站已然明晰。
拉夫哈——那是边界上的绿洲,是沉默之后的一次温柔转身,是沙与路之间悄然绽放的一朵笑靥。
拉夫哈,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