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处军务处的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朝廷刚刚发布谕旨,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即日起迁都平南,并诏告天下。
与此同时,一道紧急诏令发往边关各处:命白马将军林昭火速进京面圣。
消息一传开,军营中渐渐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躁动。
“上头这是怕了北渊不成?不但要交人,还要迁都平南!”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老兵忍不住捶了下木柱,声音沙哑而愤怒。
“这不是逃是什么?”另一个精瘦的士兵啐了一口,眼神锐利,“我们在前面拼死拼活,他们倒好,收拾金银细软——跑了!”
旁边一个年轻些的兵连忙拉住他:“小声点!这种话你也敢说,要掉脑袋的!”
“老子偏要说!”那精瘦士兵梗着脖子,“那段起鸿要是真有种,当初就该御驾亲征!而不是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后头!”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你敢直呼圣讳!快住口!”
“奶奶个熊,”精瘦的士兵狠狠一抹脸,声音里带着怒意,“大夏就是毁在这种贪生怕死的君王手里!这兵当得还有什么意思?连自家将军都护不住!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捉拿白马将军!”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一脚踢翻脚边的木桶,“气死老子!”
“当兵本就把脑袋挂在裤腰带的活计,国家连我们都护不上,还当个屁的兵!”
“就是!”另一个粗壮汉子附和道,“能让拓跋哲那狗东西发布追杀令,那白马将军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这种人物,朝廷都不护着,还打算将人交出去,真是气死个人!”
一片死寂中,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可那……那也是一城的百姓啊……”
一个面容尚显稚嫩的新兵低着头,声音不大却清晰,“你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那城里的人是你们父母妻儿,你又该如何?”
先前那精瘦的士兵猛地转头瞪他:“你当北渊是什么好东西吗?山河关怎么没的,你忘了?在那些蛮子眼里,大夏子民的命根本就不是命!”
“没一点骨气!”有人低声骂了一句,不知是在骂朝廷,还是在骂这无奈的结局。
“要我说,”一个一直沉默着擦刀的老兵忽然开口,声音冷硬,“朝廷之前一直不开口,就是想让那白马将军自己站出来。但你也看到了,他没有出来……这么说来,这个白马将军,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可别乱说!”一个一直相信林昭的士兵忍不住反驳,“你了解人家么?我可是听退下来的兄弟说,白马将军是个顶好顶好的将军,从来都是冲在最前头!”
“都是听说的,你又没亲眼瞧见过。”有人开口反驳。
“这白马将军真是倒霉,摊上这种死局。”有士兵小声嘀咕。
阴影里,不知是谁冷冷地回了一声:“谁让他这么爱出风头呢?出名,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与此同时,京城的武将们听闻迁都与调令的讯息,无不震愕。
不过短短数日,陛下竟全然推翻了先前“绝不迁都”的誓言?
宫门外,朱墙高耸,透着一股庄严肃穆之气。
一众将领已在宫门外静候多时,直至那扇紧闭的宫门终于缓缓开启一道缝隙。只见皇帝的近侍周明远迈着从容的步伐,缓缓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