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他喃喃自语,捂着耳朵,弓起腰背,像只小刺猬一样,将自己柔软的腹部收缩在尖锐的刺甲之下。
“哥,说好了的,我们说好了的,你说过的,我们要一起的……”闻燕临神智恍惚,抬起头看向周潋光的目光渐渐溃散。
着魇了,闻燕临偏执地捂着耳朵,喃喃自语着什么,巨大的精神恍惚下,他的指尖深深地扎破了掌心,滴滴殷红的血如凌枝的血梅。
美的心惊胆颤。
“松开,”周潋光发现不对劲的一瞬间就挪到了闻燕临面前,握住他的手掌,不让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自残,“燕临,回神!回神!”
随即,周潋光又打横抱起瑟缩成一团的闻燕临,将脆弱的人儿抱回床榻上,拍着他的背部,轻声哄着:“我要你,我不会丢下你的,你跟我走好不好?”
周潋光坐在床的边沿,挡住了小台上的烛火,只有发黄的光晕勾勒着他的边缘,在雨声中舒展着光的温暖。
周潋光低着头,给逐渐冷静下来的闻燕临处理着掌心的伤口,闻燕临另一只已经处理好伤口的手——他用依然颤抖的指尖临摹着男人认真的面容。
每一道痕迹,便如同书帖上临摹过千万遍的字迹,横折撇捺,了然于心。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哥哥,我的爱人,多想问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卑劣的心,才会如此狠心,闭了眼睛松了手,就这么把我孤零零地留在这人世间里。
叫我所有的爱都成为枯萎的蔷薇,叫我永不得好眠。
最肯忘却古人诗,滥滥风情杯中饮。怕你看清,又怕你看不清,莽红尘肝肠断,知音不在。
静寞的空间里,闻燕临呆呆地看着周潋光,周潋光则低垂着眼睛看着他的掌心。
良久,闻燕临才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是周潋光。”周潋光耐心地回答道。
闻燕临道:“你骗我,大哥死了,我看着他下葬的。”
“嗯,我从坟里面爬出来了,因为五年前成不了人形,就一直不敢来看你。”周潋光瞎扯淡。
闻燕临很认真、很认真地握住了周潋光冰凉的掌心,他轻轻地说道:“大哥,你早该来看看我的,就算你只剩下一副骷髅架子,我也喜欢。”
“不行啊,骷髅架子爬不出坟头,”周潋光继续瞎扯淡,“让小鸟等了很久对不对?对不起啦。”
闻燕临落寞的声音缓缓响起。
“是啊,小鸟等了好久啊,等了好久、好久啊。”
“等到雪山都被融化成火焰了,他等的人还不回来啊。”
求不得的小鸟,他爱人的眼睛是致命的猎枪,一击即中且无药可救。
小鸟的爱人,怎么还不回来看看这只可怜的小鸟?他正在因为得不到他爱人的爱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