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雪清。”南灵都快看不下去了,“白先生家大业大,不缺那点金子,放在胡杨林就是让我们以备不时之需的。”
白云间稍点点头,目光向上与南灵对上,没有半点言语,二人已是心照不宣。易雪清吐了吐舌头,不再开玩笑,而是退开一步,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看,没发现哪里受伤行动不便的样子,才长吁一口气:“白先生,南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燕云酒肆都被烧了,你还又跑了,多让人担心。”
“告诉你作甚,想杀的人是我,南教又没人能为难住我,莫说一个穆楚辞,把七杀,死的没死全叫过来,我也不放在眼里。怎么,还信不过你白叔的本事?”
“那自然不是......”以白云间的武功,当今武林确实没几个能打得过他的。她仍是觉得奇怪,不放心的看了又看。
“行了。”白云间揉揉她的头,笑道:“安心待着吧,有我在,就南教在凉州这点家伙什,不敢对你轻举妄动。倒是看看你,怎么穿这么灰白,衬得一点气色也没有,我不在,好衣服都买不起了?”
“不是。”易雪清解释道:“你应该听说了吧,凉州的将军左镇里通外国,被忠武侯和安王爷设计抓了。漠南损了一枚重棋,可能是气急报复吧,派人偷袭扰乱凉州的时候,混进了忠武侯府毒死了忠武侯,现在全城准备发丧呢。”
听到忠武侯去世的消息,白云间先是一愣,随后又是怅然道:“可惜了,早些年还是跟那老头子打过两次交道。面上侯服玉食,奢侈放纵,但打交道下来倒也算是个侠肝义胆之人。当真可惜,与那左镇相斗二十载,明枪暗箭没死,这眼看要笑到最后了,却没挺过去,唉,命数如此。”他拍拍易雪清肩膀:“这次跟马帮出去吃了回风沙,肺里有尘,南灵给我开两副药,再给我扎两针,活络活络。我那金子,怎么着也够你南大医仙的药钱吧。”
“不介意你再添点。”南灵嘴上打着趣,眼神在白云间擦身而过时骤然变暗。
“在这吗?”
南灵颔首,随后看向易雪清道:“难得重逢,晚上大家聚聚吃点好的,我要芙蓉糕,酱鸭子,给我师妹买点蜜饯,其他看着办,不想吃出火气来,就好好放点血。”
易雪清:......
她不会真的要把金璎珞当了吧。
午时,雪微停。
灼灼日光映照着房上白雪,小径幽直,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年轻男子白衣胜雪,面容俊雅,衣袂随风微动,款款而行犹如神君临世,踏过青石板行至一处外亭,他微微躬身对着正在书写挽联的威仪男人。
“父王,广德伯府的千金到了。”
安亲王连眼都没抬一下,“来了就来了,请个伯府千金暂理内宅之事,出面也当是忠武侯府,我于理不合,又不是与你有姻亲。”
楚清明眸中稍黯,按住安亲王将落狼毫:“父王,还是去见一面吧。”
不理解儿子执着,只当给越江吟尽个长辈职责的安亲王勉强过来,注意到楚清明神情格外凝重他略有不解,直到看见白浅亦双手交合,步履娉婷朝他走来,容貌姝美的年轻女孩站定在他面前,屈膝福礼:“广德伯府白陆之女,白浅亦见过安亲王,安世子,王爷千岁,世子千岁。”
他压余的竟和易雪清足足有八分相像。他瞥向儿子,算是明白为什么他执意让他过来。
他虚虚抬手,“白小姐请起,我与犬子同是来帮衬的,同是客,若有何需要的,你与贤侄尽管开口,莫要觉得不好意思。”
白浅亦直起身来,轻轻点头:“谢王爷。”
楚清明一旁勾唇浅笑:“白小姐才名绝世,我们寻你是放了心的,除了侯府,我们安王府带过来的人你大可放心用,知会一声,不敢不听的。”
公子声音如玉,含了丝风雅。白浅亦稍一抬眼,两人眼神相撞,世子光风霁月,身姿雅致,眉目淡含疏离另具深意,她莫名一怔,又听越江吟拘礼:“浅亦,府内杂事,有劳你了。”一身孝衣的越江吟面容稍显苍白,可见这两日是熬坏了。
曾经偌大的威武侯府,今后也只能靠他一个人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