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浮现。
他看见月璃被碎片贯穿胸膛，鲜血染红白衣；赵九霄在风暴中嘶吼，身体寸寸崩解；柳青伸手想抓他，却被漩涡彻底吞噬。画面真实得近乎残酷，连他们临死前的眼神都清晰可辨。
他站在原地，心跳未乱。
“假的。”他低声说。
母亲临终前的话浮现在耳边：“你走的路没人走过，注定孤独，但也注定由你自己决定生死。”
他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痛真实，眼前幻象却开始模糊。
“我命由我不由天。”
六个字落下，识海轰然一清。那些画面如烟散去。
他喘了口气，额角渗汗。连续三次险境，都不是随机陷阱，而是针对闯入者的身心弱点设下的关卡。这里的一切都在试探，也在筛选。
不能再盲目移动。
他取出玉瓶，拔开塞子，倒出一颗护魂丹含在舌下。药力缓缓化开，神魂安定下来。随后，他将玉瓶空置，轻轻放在地上，自身退后数步，以极慢的速度释放一丝灵力，注入瓶中。
玉瓶微微发亮。
刹那间，不远处的地面传来吸力，一股无形之力拉扯着瓶身，几乎要将其拖走。
他立刻切断灵力。
吸力消失。
他循着那股力量的方向走去，穿过两排倾斜的石碑，来到一片塌陷的裂谷前。谷口宽约两丈，边缘布满蛛网般的细小裂缝，空气中浮动着微弱的银丝，稍有触碰便会震颤不止。
裂谷深处，一块石板半埋于土中，表面刻着一个符号。
那符文他曾在古籍残卷中见过——“原初刻印”，传说为上古修士记录天地法则所用，极少现世。而这个符文的纹路，竟与玉简上的星图边缘铭文有七分相似。
关键线索。
他取出最后一撮凝空晶髓粉末，轻轻洒向裂谷边缘。粉末飘落时，部分被银丝缠住，瞬间湮灭；另一些则安然落地。
他沿着安全路径缓步下行，每一步都极为谨慎。靠近石板时，符文突然泛起微光，吸力再现，试图抽取他的灵力。
他将护魂丹药力催至极限，稳住神魂，然后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下，轻覆在符文表面。
接触瞬间，一股温润却浩瀚的信息涌入识海。
不是文字，也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纯粹的“存在感”——仿佛这符文早已等待多年，只为这一刻的触碰。他的意识被轻轻托起，穿过层层迷雾，看到一条隐匿的轨迹，自脚下延伸向极深处。
那是通往某个核心的路径。
他的手掌仍贴在符文上，身体微微颤抖。残缺的经脉因承受这股信息流而隐隐作痛，但他没有收回。
远处的风声忽然变了节奏。
石碑间的灰雾开始缓慢流动，朝着裂谷汇聚。地面轻微震动，一道新的裂缝在石板旁悄然裂开，露出下方幽深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