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褐色的谷物,混合着肉眼可见的大量沙土与麸皮,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
另一边,几名看起来像是兽医的随从,则走到了那些“神骏”的战马前。其中一人,只是随意地掰开一匹战马的嘴,闻了闻,随即,便对着御史,摇了摇头。
证据,确凿。
李子爵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死人般惨白!他双腿一软,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不……不是……大人!大人饶命啊!——”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
他忘了,那位皇帝陛下,他最痛恨的,不是无能,而是……背叛!
“噗!噗!噗!……”
御史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数十名一直沉默不语的骑士,瞬间,便从马鞍旁,取下了一种造型奇特的、如同巨大手弩般的武器——“元戎”!密集的弩箭,瞬间便将李子爵和他那名“足智多谋”的管家,射成了筛子!
那名监察御史,缓缓地,收回授权令,用一种不带丝毫感情的语调,对着早已吓傻了的坞堡众人,以及那些闻讯赶来的、附近领地的其他贵族,宣读了皇帝的口谕:
“陛下有旨。”
“国难当头,凡惜身惜财,不肯尽力者,皆为国贼。”
“凡以次充好,贻误军机者,皆为叛逆。”
“——杀无赦。”
说完,他便调转马头,带着他的队伍,向着下一个目标,疾驰而去,只留下了一座,被恐惧与死亡,彻底笼罩的坞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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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血腥的一幕,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在整个漠南、漠北的广袤土地上,接连不断地上演!
皇帝朱由检,根本没有走那条所谓的“御道”。
他和他那支由最精锐的禁军与最酷烈的监察御史组成的“武装巡视团”,如同一柄烧红的、足以切割世间万物的利刃,悄无声息地,却又毫不留情地,划过了整个帝国北疆!
任何一个,敢于在这场国运之战中,耍小聪明、打小算盘的新晋贵族,无论他是公爵还是男爵,无论他曾立下过多大的功勋,只要被查出任何贻误军机的行为,等来的,都只有最酷烈、也最直接的审判!
——抄家!灭族!
他用最血腥的方式,向所有人,清清楚楚地,阐明了一个道理:
他分封土地,不是赏赐。
而是,投资。
而所有胆敢让他的投资,血本无归的人,都必须用他们自己,以及他们整个家族的鲜血,来偿还!
在这股雷霆万钧的铁腕镇压之下,所有新晋的贵族,都被彻底吓破了胆!他们再也不敢有丝毫的侥幸之心,开始疯狂地、不计代价地,将自己领地之内,最好的粮食,最壮的战马,最强的兵丁,源源不断地,送往前线!
一条从京师,直达镇朔,再由镇朔,绵延至遥远西域前线的、堪称世界奇迹的后勤补给线,就在这股由恐惧与贪婪共同驱动的、无可匹敌的意志之下,被强行地,建立了起来!
战争,进入了第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