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阳化身那瞬间的停滞虽微不可察,但在场的皆非寻常生灵,尤其是时刻关注着他的慈心和几位祖巫。
“青阳,怎么了?”慈心(后土)柔声问道,眸中带着关切。
她感知最为敏锐,方才似乎察觉到陆青阳化身的神魂波动了一下。
帝江也看了过来:“青阳兄弟,可是这化身维系有碍?要不你先回本体歇歇,这儿有我们呢!”
陆青阳迅速收敛心神,将那声诡异的“叹息”压在心底,面上恢复笑容:“无妨,只是突然对功法有点新的感悟,走神了片刻。不碍事。”
他不能确定那声叹息是否是错觉,更无法解释其来源,贸然说出只会徒增烦恼。
眼下天庭建设和人族发展才是重中之重。
“哈哈,我就说你闭关出来肯定大有收获!”帝江不疑有他,大笑着又想去拍陆青阳肩膀,再次拍空后讪讪收手,“走走走,去看四娃妮子又搞出什么新花样了!”
众人来到四娃的“临时丹器工坊”,这里更是热闹。
好几个造型奇特的丹炉同时运转,火光熊熊,灵气四溢。
四娃小脸被熏得有点黑,正对着一个冒着青烟的炉子唉声叹气,旁边堆着不少半成品的铠甲片,有的金光闪闪,有的却焦黑扭曲。
“温度!关键是温度控制和材料投放时机!”四娃握着一个小本本,上面画满了各种鬼画符般的公式和曲线,“明明理论推演没问题了啊!”
五娃则站在一旁,身边立着几个造型简陋但结构精准的岩石傀儡。
他眼中闪烁着淡蓝的数据流般的光芒,正在分析四娃失败的作品:“四姐,第七号失败品的微观结构显示,地火金晶在第三千六百秒时产生惰性变异,与玄冰铁的结合强度下降九成八。建议在第三千五百五十秒时注入一缕癸水精气中和试试。”
“癸水精气?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四娃猛地一拍脑袋,立刻又活力满满地开始折腾。
陆青阳看得好笑,这几个娃娃真是把各自的“专业技能”点满了。
他上前指点了几句关于五行相生相克在炼器中的微操应用,虽只是化身,见识却远超当下,让四娃和五娃听得眼睛发亮,连连点头。
“爷爷不愧是爷爷!”四娃崇拜道。
巡视完工地,陆青阳又去看了看人族的情况。
后土自然陪同在侧。她对人族的照料可谓无微不至,甚至亲自示范如何更有效地利用石器耕作,如何辨识可食用的植物。
许多人族见到她,都会恭敬地称呼一声“慈心娘娘”,眼神充满感激。
陆青阳注意到,慈心在看到人族幼儿嬉戏、老者安居时,脸上会露出无比柔和欣慰的笑容;
但当看到有人族因伤病或意外逝去,魂魄茫然无依地消散于天地间时,她那温婉的眉宇间便会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哀伤与沉思。
“生灵诞生不易,消逝却如此轻易…”慈心轻声感叹,似是无意,又似蕴含着深深的无奈。
陆青阳心中那股关于慈心身份猜测再次浮现,但他没有点破,只是安慰道:“生死轮回,本是天道常伦。我等能做的,便是让他们在世时过得更好,薪火相传,文明不灭。”
慈心闻言,微微一怔,喃喃重复道:“轮回…”
这个词仿佛触动了她心底最深处的某根弦,让她陷入了更深的思索。
在山下忙碌了大半日,陆青阳感觉化身消耗颇大,便与众人告别,意识回归了不周山巅的本体。
巨大的葫芦藤轻轻摇曳,吸纳着不周山磅礴的灵气,补充着化身的消耗。
但陆青阳的主意识,却全部沉入了那深扎于山体内部的根系核心,小心翼翼地感知着那枚鸿蒙珠。
寂静。
除了那浩渺磅礴的道韵和无数待他修习的功法信息流,再无其他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