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爷刘海中清了清嗓子,从长条桌后的椅子上“噌”地站起身,
双手抻了抻蓝布褂子的衣角,那模样透着几分管事人的威严,
开口就是老北京的腔调:“许伍德,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事儿明摆着,
你们许家压根不占理!晓娥作为许家的媳妇,伺候病中的丈夫是情分,
可你们不能把这份情分当理所当然,还想着霸占人家该得的东西,
这就太不地道了,您说是不是这理儿?”
他顿了顿,往前迈了半步,语气更重,声音也提了几分:
“现在院里人都在这儿看着呢,个个眼睛都亮着呢!你们要是还执迷不悟,
不光街坊邻居戳你们脊梁骨,传到单位、传到街道,你们许家的脸往哪儿搁?
往后在这院儿里还咋抬头做人?”
“我劝你们赶紧松口,把房子给晓娥,欠的账也赶紧还了,这样大伙儿还能瞧得起你们,
往后有事儿也能帮衬一把。不然真把晓娥逼得跟大茂离婚,您想过没?
到时候大茂这身子骨,谁来管?你们俩老的能扛得住?”
许伍德和许大茂他妈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跟染了色的糙纸似的,
头低得快埋进胸口,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许大茂瘫在椅子上,还想张嘴反驳,可刚一张嘴,就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得眼泪直流,胸口疼得跟要炸开似的,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叶秋玲在一旁看着,轻轻叹了口气,伸手用帕子帮许大茂擦了擦嘴角的唾沫,
眼神里满是无奈,摇了摇头没说话。
院里的人还在七嘴八舌地议论,你一句我一句,都等着许家给个准话。
太阳都快落山了,这事儿还没个谱呢。
许大茂他妈急得差点跳脚,手都抬起来了,却被许伍德一把拽住胳膊:“你别添乱!”
许伍德抬起头,脸上满是窘迫,对着何雨柱和院里人拱了拱手:“各位街坊,
别、别激动,这事儿……咱再商量商量,再商量商量成不成?”
许大茂见他爹服软,急得嗓子都哑了:“爸!你别跟他们……商量!咱不能……认怂!”
可刚喊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这次咳得更久,最后竟咳出点血丝在帕子上。
叶秋玲一看儿子这样,脸都白了,赶紧扶住他:“大茂!你别再说话了,赶紧歇着!”
许大茂这才没了力气,靠在叶秋玲身上,大口喘着气,
可眼神里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却还是没散。
许伍德看着满院帮腔娄晓娥的人,又瞅瞅病恹恹、连抬头力气都没有的儿子,
再看看一脸委屈低头不吱声的儿媳,额头上冒出了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滴在衣襟上。
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无框眼镜,叹了口气:“老许,大伙的话虽然直,听着可能不舒坦,
但理不歪。晓娥怀着孕,往后得有个保障;借款的事,你作为长辈也该承担。
今儿这事,你要是不给出个说法,不光晓娥不答应,大伙也不答应啊,
到时候可就不好看了,您说是不是?”
许大茂听了这话,咳嗽得更厉害了,脸憋得通红,嘴唇却泛着青。
娄晓娥抬眼看了一圈满院帮腔自己的街坊,眼眶微微泛红,心里却门儿清:
大伙帮她,一半是出于同情,另一半,是对许大茂长久以来的反感终于找着了宣泄口。
这场全院大会,从一开始就不是简单的商量生计,而是一场积压已久的情绪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