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备一新的诛仙台上,天风猎猎。
新铸的斩仙铡全身黢黑,只有那一尺多宽的刀刃雪白得渗人。
青灵子成了这座刑台的祭台者……锁在司刑殿停尸房不到两天,都“破损”成那样了,这位大仙居然还缓过来了。
仿佛要为他的罪恶再买一次单。
青灵子被崭新的三十六道锁仙链捆缚,跪在刑台中央。
他的道袍早已破烂,裸露的皮肤上爬满草茎般的绿纹,胸口处还嵌着半片幽冥金砂,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紫光。
台下仙官林立,却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司刑天官番番玉树临风,展开玉册,加了仙力后的声音如洪钟般荡出十里开外:"司药殿主事青灵子,盗取女仙元阴,炼制邪丹,私通幽冥,罪不容诛——"
"哈哈……哈哈!"
青灵子抬起脑袋,突然转了整整一圈,见台下没有一个送行的亲朋好友,突然仰天狂笑……
笑声震得锁链铮铮作响,"罪不容诛?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以为只有我一人仙格有失?"
“真不要脸!”
台下不知道是哪一位正直的仙官喊了一嗓子,台下顿时闹哄哄的。
青灵子猛地咳出一口黑血,血珠落地竟化作三百六十根细如发丝的草茎,每根草茎都缠着一枚仙官印信——司禄殿的朱砂印、天河营的虎符令、甚至西海龙宫的鳞片令牌,悉数滚落在诛仙台上。
台下顿时一片死寂。
金母端坐云辇,凤目微眯:"继续念。"
司刑天官的手微微发抖,玉册上的罪状突然扭曲变形,浮现出更多烫金名讳——
司禄星君:私藏《群芳谱》,以仙职要挟女仙献媚;
天河守将:广寒宫密道私会嫦娥,窃取足印金箔;
西海龙使:与幽冥交易仙浴影像,牟取化龙池秘法;
"好啊......"
金母指尖掐入扶手,"这些就是天庭重臣?"
青灵子咧嘴一笑,齿缝间渗出黑雾:"金母不如问问,三百年来瑶池的‘特供仙露’,都进了谁的丹炉?"
话音未落,他胸口金砂暴亮,周身草茎疯长,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结成一棵人形草树。
树干裂开七道口子,每道裂口都喷出粉紫色雾气——雾气中浮现出历代蟠桃宴的隐秘画面:仙官们传阅女仙体貌册,举杯共饮掺了元阴的琼浆......
"行刑!"金母拂袖而起。
高高抬起的诛仙铡落下时,草树轰然炸裂。
漫天草屑中,一枚龙鳞令牌"当啷"滚到杨十三郎脚边,上面沾着半干的四个血字——无相龙尊。
这应该是青灵子大仙的最终遗言了……
夜半三更,七把叉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涔涔。
他低头一看,整条右臂已经爬满青黑色的龙鳞,指关节扭曲变形,指甲尖锐如钩。
更可怕的是,床榻上散落着大片干涸的血迹,而他的左手正握着一支蘸血的毛笔,地上赫然画着一幅幽冥渡口的详细地图——连每个鬼卒的巡逻间隙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老子的手咋自己会动?!"
他刚想跳起来,喉咙却突然一痒,"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血珠落地竟不散开,反而扭曲蠕动着化作一条寸许长的黑龙,冲他龇牙咧嘴后"噗"地消散。
“快来人啊!”
七把叉滚落地上……
房门被猛地踹开。
戴芙蓉手持符咒冲进来,见状立刻甩出三道金线缠住他的龙化右臂:"你吃了什么?"
"就......就偷舔了口青灵子炸出来的金砂......正巧落在我的嘴边,我没忍住……"
七把叉话没说完,右臂突然暴起,一爪撕碎金线,反手将戴芙蓉按在墙上。
杨十三郎的及时搂住七把叉的咽喉,把他拖开了。
又是一夜没睡的金罗大仙从窗户钻了进来,脚没落地只远远看了七把叉一眼,就道破了玄机,"是龙尊的追踪标记。他现在透过这小子的眼睛看着我们。"
镜中的七把叉突然露出不属于他的狞笑,竖瞳收缩成线:"杨首座......本尊的化骨池还缺个守门人......"
戴芙蓉趁机将符纸拍在龙鳞上,鳞片顿时冒起青烟。
七把叉惨叫着翻滚,右臂鳞片"哗啦啦"脱落大半,露出瑶池元阴精华相同的甜腥味。
但更多的龙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七把叉身上生长。
“金罗爷爷快救我……”
七把叉“误”吞上古龙血禁制,此刻体内妖血沸腾,半身龙鳞暴长,獠牙刺唇,双目赤金,濒临爆体而亡。
“现在知道喊爷爷了,平时一口一个金老头,别以为在背后喊我听不见……”
“金罗爷爷……金罗爷爷,人命大于天,先救我……再……哦,好痛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