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山心里一暖,连忙笑着婉拒,“秦阿姨,您太客气了。晚上留下来吃饭当然好,我求之不得。不过住下来恐怕不行。”
他解释道:“和我一起来的还有出版社的同志,我们住在分社招待所。而且这两天还要准备外媒采访的事情,住在这边不太方便。”
“哦,这样啊……”
秦雪婷脸上掠过一丝小小的失望,但很快又释然,“那行,晚上一定要留下来吃饭!我这就去打电话叫小雪。”
说完,她起身,快步走向客厅角落那部老式的黑色电话机。
这边,
宫墨轩关切地问起刘青山外媒采访的具体情况。
刘青山简要地介绍了《纽约时报》和《时代周刊》的采访安排,以及诗集海外出版的事情。
宫墨轩和刚放下电话走回来的秦雪婷听完后,脸上都露出了由衷的欣喜和自豪。
“好啊!好啊!”
宫墨轩激动地拍了下沙发扶手,“这是为国争光的大好事!青山,你真是好样的!”
秦雪婷也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笑意盈盈道:“是啊,能在国际舞台上发出我们中国青年的声音,太了不起了!”
这时,
宫墨轩想起什么,转向秦雪婷,问道:“电话打了吗?小雪晚上回来吗?”
秦雪婷脸上露出一个神秘又狡黠的笑容,“打了!”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我让她晚上回来吃饭,她起初还不乐意呢,说团里排练忙,来回跑太折腾。”
她顿了顿,眼中笑意更浓,“然后我就说啊,‘家里有惊喜等着你呢!大惊喜!不回来保证你后悔!’你猜怎么着?她立马就改口了,说‘那好吧,我早点回来!’”
“哈哈哈!”宫墨轩闻言,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在客厅里回荡,“这孩子!惊喜?哈哈,这惊喜够大!”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刘青山一眼。
刘青山也在旁边笑。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彼此的近况。
刘青山简单说了说自己在燕大的学习和创作,宫墨轩和秦雪婷也分享了他们回到沪上后生活逐渐步入正轨的点滴,宫墨轩还介绍了下这栋房子,说这是他祖上给他留下来的唯一东西了。
言语间尽是唏嘘,充满了对平静生活的珍惜和对未来的希望。
不知不觉,
已经临近傍晚时分,秦雪婷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站起身来:“哎呀,光顾着说话了,我得赶紧去买菜准备晚饭了。”
她对宫墨轩说:“你在家陪青山说说话。”
又看向刘青山,笑道:“青山,你坐会儿,看看书,或者让你宫叔带你看看他的画,我去去就回!”
“秦阿姨,我帮您去吧?”刘青山连忙起身。
“不用不用!”
秦雪婷笑着摆摆手,“你坐着休息,买菜这点事,我一个人就行!”
说完,
她拿起一个藤编的菜篮子,步履轻快地出门去了。
大约1个小时后,秦雪婷提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
篮子里塞满了新鲜的蔬菜,网兜里装着活蹦乱跳的河虾,还有一条处理干净的鳜鱼,手里还拎着一块上好的五花肉和一包油豆腐。
光看这些菜,就知道晚上的饭很丰盛!
她一进门就风风火火地钻进了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忙碌起来,厨房里很快传来“笃笃笃”切菜的声音和“滋啦”一声热油爆锅的香气。
宫墨轩起身要去厨房帮忙,也招呼刘青山:“青山,你坐会儿,我去帮把手。”
刘青山站起来:“宫伯伯,我也去帮忙吧?”
“不用不用!”
宫墨轩笑着把他按回沙发,“厨房小,转不开身。你坐着喝茶,看看书。”
说完,
他也走进了厨房,很快里面传来夫妻俩配合默契的低声交谈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刘青山独自坐在宽敞而安静的客厅里,端起茶杯,小口啜饮着温热的龙井茶,茶香袅袅。
他目光随意地扫过墙上宫墨轩的水墨画,画中的山水意境悠远。
窗外,梧桐树的影子在暮色中拉长。
一种温馨而宁静的氛围包裹着他。
突然,门外的小院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似乎是自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沙沙”声,接着是金属支架落地的“咔哒”轻响。
刘青山心有所感,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投向窗外。
只见宫雪正低着头,动作利落地将一辆二六式凤凰牌自行车支在院墙边。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圆领羊绒衫,宽松舒适,袖子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下身搭配一条卡其色的、剪裁合体的直筒毛呢长裙,裙长及踝,显得身形修长。
脚上穿着一双浅棕色的、低跟小牛皮短靴,简洁大方。
头发没有刻意打理,自然地拢在脑后,用一根简单的黑色发夹挽成一个略显松散的低发髻,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白皙的颈侧和额前。脸上似乎还带着一点工作后的倦意,但那双眼睛在暮色中依旧明亮有神。
她的身姿挺拔,即使穿着日常便装,也难掩那份舞者或演员特有的轻盈感。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温柔地洒在她身上,为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也照亮了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她似乎一路骑行很赶。
刘青山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他放下茶杯,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快步走向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