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的光华太过熟悉,熟悉得让她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她踉跄着向前迈步,一步步朝着那道剑光靠近。
“这是师父的剑。”
她欣喜出声,满是雀跃,但很快她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不,这是师兄的剑。”
这是陈元以尹长歌的剑意斩出的一剑。
这剑跨越了时间,超越了限制,带着决绝的意志,瞬息间来到了大日之前。
浩瀚的大日在短暂迟疑后选择暂避锋芒,它的身体扭曲起来,眼看着就要变成一只金乌,似乎将要振翅远离。
没人认为这一剑能斩实。
那道剑光虽凝着光阴法则,但在煌煌大日之前,却如萤火比之皓月,渺若微尘。
不说对大日造成什么伤害了,只要大日稍稍侧一侧身形,这渺小的剑光就会完全落空。
但下一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那浩瀚大日的一角突然迟滞了一刹那——于是它的动作变得有些滑稽。
身为大日,它居然像是被绊到脚的凡人一般,做出了一个类似于踉跄的动作。
虽然大日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选择停止变成金乌,转而在表面凝聚烈阳之力,但已经晚了。
剑,已经到了。
这一瞬,天地失色,万物无声。
......
直到流火滑落天空,庄言心才恍然警觉。
她怔然抬眼看向大日,只见大日残缺的截面处,永恒燃烧的太阳精火如熔金溃散,在虚空拖曳出亿万道燃烧的轨迹。
......
成百上千的异象这时也陷入了短暂的静默,随后他们不再相互内损,而是齐齐围在了大日的附近,审视着某位超乎寻常的存在。
......
看着那流“血”的大日,正努力截断身躯的许境灵突然仰天大笑。
他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癫狂肆意,笑的泪流满面。
“小元,你没让我们失望”,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朝着天边大喊,“是师伯我无能,没能保护好你。”
......
这一天过后,九州变了很多。
大日和皓月一样,也有了圆缺。
风灵仙宗中少了一位峰主,多了一位有些疯癫的老人。
或许是风灵仙宗几乎被毁的原因,仙宗副宗主沈菱的性子也变了不少,比往常更加沉默寡言了。
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有变。
九州的天空上仍有日月。
风灵仙宗在极短的时间内也重建成功了。
它仍是九大仙宗之一——除了有小道消息传出,风灵仙宗或许将要更名之外,这座益州唯一的仙宗仍旧神秘仍旧强大。
不过有些东西终究还是变了。
活下来的生灵都会记得这一天——那是他们第一次,或许也是唯一一次见到流星。
也许在他们死后,那流星的故事也会成为传说,被听到的后人嗤之以鼻,贬以为幻。
但九州大地上,那一座座火焰山做不得假,九州天外,那圆缺的大日也做不得假。
也许一位老人会在某天指着一座火焰山,这样对他的孙子介绍:
“在很多年前,天上的大日被斩落的一角落到了地上,变成了这些火焰山。”
那孩子或许会在短暂的困惑后撒娇道:“爷爷又骗我,什么仙人能斩落大日,我不信,除非你能告诉我那仙人是谁。”
“爷爷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爷爷知道,那一定是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