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央:……
啥事?
徐家幸轻叹了口气,“那些事情……都是我的错……”
简央看着徐家幸微锁的眉眼,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网上传的关于沈泠的那些事情。
“那些事情还不知道什么真假呢。”简央笑道。
“都是真的,”徐家幸看向简央一字一句的说道,“都是真的,但不是他们说的那个样子。”
简央一愣,脸上震惊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
徐家幸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恐惧,“我生病那年,小泠刚考上大学,他很努力很聪明,我想着,这日子终于是有盼头了。”
“可老天怎么偏偏就不愿意放过我们呢……”
“小泠为了给我凑钱看病,把家里的房子卖了,还有他爸爸留给他的那把吉他,能卖的都卖了,可没过多久也花光了。”
“我就想啊,要不就别治了吧,可他偏偏不答应,他想退学,我不准。”
“后来那个医院的医生没办法治我了,我想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他就可以放下我这个拖累了。”
徐家幸嘴唇微微颤抖,“他却倔得跟头驴似的,也不知道随了谁,背着我走出医院,找了个街边的小宾馆,说明天再带我去看别的医生。”
简央安静的听着,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阴天,看不见太阳,那段时间,一连着好几天下雨,旧宾馆的房间又湿又潮,被子还很薄。”
“小泠把他自己的被子也给我了,”徐家幸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想着这不行呀,他冻着了怎么办,就现在去前台问问可不可以多加床被子……”
“被子?”前台的男人轻轻扫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那得加钱。”
徐家幸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二十块钱,递到老板面前。
男人一看,眼里闪过一丝嫌弃,“二十块钱你打发谁呢,二十块钱也想加床被子?”
徐家幸眼里闪过一丝无措,这儿的被子都是有点霉味的,别的酒店加被子也没见收钱啊。
“不是我说,”男人上下扫了她一眼,“你们两个用得着那么多被子吗,贴紧点不就行了?”
“你!”徐家幸自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被气得脸色涨红。
“怎么了庞哥?”
一大堆人从门口走了进来,看着前台的景象问道。
“还能怎么了,大半夜的找我来加被子,”男人笑道,“我哪有被子加,我说让他们两个人贴紧点还不乐意了。”
其他人闻言把目光落在一旁的徐家幸身上,见她满脸病容,也没有想那么多,“对啊,来这儿加什么被子,什么都不穿才好呢,诶你说是吧。”
徐家幸从来没见过这样无赖的人,气红了眼到最后也只说了句,“他是我儿子!”
“嘿!”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都乐了,“我看是干儿子吧……”
那人话才刚出口,下一秒就被人一拳打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怔住了。
徐家幸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出来了的沈泠,侧头看向其他一脸凶样的人,急忙挡在他身前,“我不加被子了……”
说着,拉着沈泠就要走。
老板见状立马拦了下来,“怎么,打了人就想走?”
沈泠垂眸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让开。”
老板见状像是被气笑了,看向其他人,“他让我让开?”
“这儿有摄像头,就算它是坏的,”沈泠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来的时候就有录视频,你这儿是黑吃黑,闹到警察那,你最不好过。”
老板闻言也没有怕什么,神色更加嚣张起来,“你还懂法?你懂法,我可不懂法,你在我的地方打了我的人,你就别想好好的走出去。”
说罢,其余站着的几人全都围了上来。
“然后呢?”简央看着徐家幸问道。
徐家幸沉默了一瞬,“小泠他从小力气就比别人要大,又和他爸爸练过几年武术,那些人一起上,都没有打过他。”
简央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心里暗自叫好。
“可这件事还是闹到了警察那儿,报警的是那家宾馆的客人,”徐家幸望着天花板,“小泠他根本就不是网上说的那样……”
“是我害了他,”徐家幸语气里染上了一丝哭腔,“他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因为我,因为我!”
“我发现他吸烟的时候他已经染上烟瘾有一段时间了,后来戒烟也花了不少时间,他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忍不住了就一大盒一大盒薄荷糖往下咽。”
徐家幸嘴唇微微颤抖着,“我本来应该死的,可他不让,我就想,如果我走了,就只剩他一个人了,不行,不行的……”
简央眼眶微红,转头看向别处。
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徐家幸眼里满是痛苦。
连月来因为病痛折磨着的身体才此刻,脆弱不堪。
“可怎么办啊,真的……真的……好痛,”徐家幸笑道,“我也想多陪他几年,可我好像有点……撑不下去了。”
“我想死,可他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着,等他过完生日我再死吧。”
眼眶的泪流了下来,徐家幸轻声说道:“他会怪我吧。”
房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点。
赵意隋看着握着门把手没动的人,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沈泠垂眸看着地面,耳边传来徐家幸压抑着的哭声。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徐家幸哭。
他想起周净那天在办公室叫住他,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她想做什么,就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