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车速开得很快,燕鸣迫切想要把自家孙子从危险地带召回来。
他们一下车,燕鸣的人就来接小少爷回去述职了。
燕去晚不太高兴地看了虞芫和姜淉一眼。
他其实更想和虞芫待在一起,刚才在车上一直是三个人坐一块,而且从她把两个人分别安慰一番后,他们就完全没交流了。
倒不是他跟虞芫没话题。
而是他很清楚无论他说什么,姜淉都会横插一杠。
在车厢里跟人争执一次就够了,被那么多人看热闹,他还要脸。
因此他一直忍着。
本来还想着下车后他可以把虞芫和姜淉分开,没想到爷爷却率先把他叫走。
姜淉已经扑在虞芫身上,抱着她的腰同她柔情蜜意的说话了。
她那副嘴脸……
燕去晚目光冷寒地盯了她一会儿,而后才在他人的催促下上了车。
虞芫当然是一直装傻充愣,假装毫无察觉。
姜淉跟燕去晚有过对视,她绝口不提自己用眼神挑衅燕去晚的事,而是跟虞芫抱怨道:“燕监察那么凶,小虞在他身边有没有受委屈呀?”
“没有。”
这是真没有,虽然燕去晚动不动吃醋,但向她发脾气的次数很少,通常都是他自己在一边生闷气。
让燕归时来接她不就是吗,自己闹了好几天的别扭。
刚刚在车上他估计也是想问她和燕归时之间的事,她跟他在峤城共处好几天,他醋坛子都不知道打翻多少个了。
不过有姜淉大敌当前吸引了火力,他才没找到机会问。
“真的吗,可我看小虞一直在照顾他的情绪,好像说错了什么话就会无法收场的样子。”
姜淉还在悄悄给燕去晚上眼药。
虞芫倒是听出来她的意思了,哈哈笑了两下。
“我也在照顾淉淉的情绪呀。”
她在装傻,他们也知道她在装傻,但知道了反而不能拆穿。
姜淉撇了下嘴,环住她腰身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哀怨道:“要不是他非要跟着你上车,我们本来可以聊一聊的。”
巧了。
燕去晚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虞芫笑笑看了看四周,见考察团众人四散,战友们各回各家,葛番拽着柳叶青回驻军点写报告,一时半会没人管她。
她这才悄声跟姜淉说道:“那我们出去玩吧。”
姜淉大感惊喜,连忙点头答应。
于是两个人手拉着手出了燕城。
这个季节城外虽然草木丰茂,但没什么可玩耍的,虞芫倒是无所谓去哪,就算在某个小角落里坐着聊聊天她也满意。
但姜淉能和她独处的机会不多,她更想和她留下一些独特的回忆。
于是姜淉带着她去了小城一处未拆除的战后遗址。
那里原本是上一任小城掌权人的私人训练场,有专人精心打理的园林和多种训练器材,如今园林已经被划为公共用地,器材也都被军队拉走了。
但那里还残留着大半圈相对完好的围墙。
为什么是大半圈?
因为当初起义的时候,战士们为了避免跟训练场的安保人员正面对战,用炸药在墙上炸出了一个缺口。
尽管围墙坍塌了一部分,但上面色彩艳丽的墙绘还在。
小城决策团原本打算把围墙保留下来,毕竟长达百米绘画水平优秀的墙绘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有的。
可惜小城人不太珍惜那上面的图画。
清新的彩绘上逐渐出现生稙器的简笔图案和各式各样的脏话,以及一大堆乱糟糟的涂鸦。
决策团是绝不可能把宝贵的财政浪费在修复彩绘上的,但拆除也需要额外支出一笔,所以那里暂时还维持着原状,并且渐渐在小城内成了一个着名的街头艺术地。
姜淉把虞芫带到这地方后,就让她在原地稍等她一会儿,她去附近店铺里买些颜料过来。
虞芫点头答应,且饶有兴致的欣赏这长条围墙上的字句和涂鸦。
绝大部分都是没有营养的脏话和意味不明的乱涂乱画,也正因如此,偶然出现的具有条理的文字就显得格外特别。
有些是诅咒上一任掌权人的,写着“扒皮老鬼,拿着我的钱死了”,“老虎转世做耕牛”之类的话。
有些是赞美类的,夸天夸地夸空气。
虞芫最感兴趣的还是涂鸦类。
没有学过绘画的成年人和孩子的笔触其实相差不大,她对依靠绘画内容去猜测作者的年纪这个小游戏还挺着迷。
直到她在墙上看到了粉色的小花和三把朝向不同的卡通长刀。
死去的回忆涌上心头。
虞芫顿时就对猜谜不感兴趣了。
好在这时候姜淉拎着几桶颜料和一大盒工具回来了。
她将东西放在墙边,眼睛亮闪闪的看向虞芫道:“小虞有没有看中哪块地方呀,我们一起画吧。”
姜淉把颜料打开献宝似的给她看。
一桶桶饱和度极高的,鲜艳的颜色摆放在一起,像是彩虹化成的水流淌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