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流光溢彩，苏妄手持香槟，一众名流富商将其围在中间。他身姿挺拔，清贵卓然，宛若雪山之巅不可攀折的寒梅，应对各方攀谈时举止得体，唇边噙着疏离的浅笑，眼底却无半分暖意。
苏妄目光越过人群，方才瞥见万盈月的身影，可转瞬间就没了踪迹。
直到看见万家保镖守在VIP室门口，才收回目光，随手从侍应生托盘里换了杯红酒，转身离开喧闹的人群，走向露台。
露台的夜风带着维多利亚港的湿气，吹得长袍下摆轻轻晃动。红酒在杯中轻晃，倒映着对岸璀璨灯火。
宫宴卿倚在玻璃门框边，唇角噙着玩味的笑，“苏生，好巧。每次我和Moon亲热，你都会出现。”
苏妄眼皮都未抬，声音冷冽：“我是她的人，自然要守着她。”
“苏生这般一厢情愿，当真是病得不轻。”宫宴卿轻笑，“也对，你失忆了，那我提醒一句，Moon身上流着的血，是我的！她永远都是我的人。”
“多谢宫生，”苏妄倏然转身，狭长眼眸中暗潮汹涌，“托你的福，我全都想起来了。更要谢你，一次又一次帮手，让Moon对我一次又一次动心。”
宫宴卿神色一僵，未及开口便被苏妄截断：“当年若非大哥劝我徐徐图之，你以为自己能有机会？龙少卿，那时的Moon才是对什么都好奇，最终被你的花言巧语所惑。如今的她，只会循着自己的心意，慢慢甄选。”
他向前一步，“但她绝不会选你。纵有过去又如何？死而复生又如何？那是Moon。她要的是至真至纯、不掺丝毫杂质、不涉及任何利益的爱，是毫无保留的炽热，你给得起吗？”
“当年你有机会没把握住，如今这个局面，你怪不了任何人。”
字字诛心，宫宴卿只觉得心脏被生生撕裂。这一刻，汹涌的恨意几乎将他吞没。
他恨苏妄将血淋淋的真相，尽数掀开！
万盈月自幼便不缺爱慕，可她若不在意，纵有万千柔情也视若无物。
正如苏妄所言，当年他机关算尽才勉强靠近，所谓的相恋也不过是两个孩子结伴嬉游。同为青梅竹马，他唯一的倚仗便是与她的回忆。
可这份回忆，苏妄同样拥有！
“苏妄，恢复记忆又如何！你是个怪人！”宫宴卿眼底翻涌着暗芒，“你连人都不会做，谈何爱她？你只会伤她、让她不开心。我劝你不要太过分，最后难堪的只是你自己。待她比较过后，自会明白我更值得。”
“她的心，由她抉择。”苏妄眸光幽深，似寒潭凝冰，“但只要她选我，我绝不放手。绝不会像你这般，愚蠢的弄丢她。”
*
万盈月刚出VIP室门口，便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荣祖耀吊儿郎当靠墙站着，拨弄着扳指，一见她就抱怨：“我等得花儿都谢了！忙完没？姑奶奶，要把这前清王爷做成干尸展示啊？和他聊什么聊这么久？”
目光掠过他这身扎眼的长袍，万盈月眼尾瞟向不远处的荣啸，果然看见同款纹样的衣料，不由轻笑：“又是父子装？”
“没办法咯！”荣祖耀耸肩，“爹地太爱我！”
万盈月呲笑一声，双手摊开，拎着珍珠手包忽在原地轻盈转个圈，月白旗袍下摆漾开涟漪。
她挑眉望向他，眼波流转：“怎么样？”
荣祖耀目光亮了亮，毫不吝啬地吹了声口哨，语气夸张却真诚：“靓女啊！靓绝香江！”
万盈月满意地扬起下巴，唇角翘起得意的弧度。
荣祖耀凑近半步，压低声音，“聊得怎么样？那前清遗品答应你没？”
“想骗我去南洋呢，”万盈月冷哼一声，眼底闪过锐光，“不知是不是打算把我送进暗场展示，好捞一笔。”
荣祖耀脸色骤变，突然抓住她手腕，惯常的嬉笑尽数收敛：“离他远点，万小月！”他眉头紧锁，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对付宫家有一千种方法，别把你自己搭进去！”
“担心什么？二房人还没放出来？”
荣祖耀就势拉着她的手腕指向角落阴影处：“在那儿畏着呢。他们来得晚，我们这边也没有人理他们。那些认识他们的富家子打个招呼就溜了。见到妄哥进场，他们就躲角落里了。”
“那天不走好了，”他带着懊恼，耍赖地晃着她的手腕，家姐讲妄哥在英囍暴揍他们，我们两个怎么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