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竹院初安闻旧讯
新赐的宅院坐落在京城东城的静巷深处,门前两株老槐枝繁叶茂,进门绕过影壁,便是一片青翠竹林,风过叶响如环佩叮当,黛玉见了便想起潇湘馆的景致,眼眶微微一热。宝玉早已让人按她的心意布置,正屋西侧辟出一间宽敞书房,临窗设着大案,案上笔墨纸砚齐备,墙上挂着那幅《寒江独钓图》,正是甄世伯所赠的贺礼。
“林妹妹你瞧,这窗纱是新换的霞影纱,透光却不刺眼,最适合你看书作画。”宝玉拉着黛玉的手,指着书房的窗棂笑道,指尖划过微凉的窗棂。黛玉点头轻笑,目光掠过案头那只汝窑笔洗,正是当年她父亲的心爱之物,不知宝玉何时寻来的。紫鹃和袭人正指挥仆妇们摆放箱笼,将黛玉的诗集和宝玉的棋谱一一归置妥当,院子里一派忙碌却井然的景象。
辰时刚过,茗烟提着食盒匆匆进来,里面是荣国府送来的早膳,还带着贾母特意吩咐厨房做的莲子羹。“二爷,姑娘,老太太让小的传话,说晌午要过来瞧瞧,让咱们别出去。”茗烟一边摆碗筷一边说道,“还有,忠顺王府的世子爷派人送了封信来。”
宝玉拆开信笺,眉头渐渐蹙起。黛玉见他神色异样,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宝玉将信递过去,沉声道:“水溶说,赵尚书虽已革职查办,但他在江南的门生故吏仍在活动,似乎在转移一批贪腐所得的银两,还提到了金陵的旧案。”
黛玉接过信细细读罢,指尖微微发凉:“赵尚书经营多年,这些银两怕是牵连甚广。甄世伯刚回金陵,会不会有危险?”正说着,院门外传来脚步声,贾琏带着一个穿青布短打的汉子走进来,那汉子风尘仆仆,腰间别着块腰牌,正是金陵按察使府的差役。
“二弟,弟妹,出事了。”贾琏脸色凝重,接过袭人递来的茶一饮而尽,“方才这差役从金陵赶来,说甄世伯回府后第三日,府中就遭了贼,虽然没丢什么贵重东西,但书房被翻得乱七八糟,像是在找什么。”
那差役上前躬身道:“回二爷、二奶奶,甄老爷让小的给您带句话,说那些人定是冲《金陵志》来的,他已将典籍转移到隐秘之处,只是赵尚书的余党在金陵活动频繁,还请京中多加留意。”
黛玉心中一紧,走到窗边望着院中的竹林,轻声道:“看来赵尚书的余党并未死心。他们在京城没能得手,便去金陵寻破绽了。”宝玉走到她身边,握住她微凉的手:“别担心,我这就去忠顺王府一趟,和王爷商议对策。你在家等着,老太太那边我让人先回个话。”
黛玉点头,叮嘱道:“路上小心,若有消息即刻让人来报。还有,让茗烟去打听一下,最近京中可有江南来的官员异动。”宝玉应下,匆匆换了件青布直裰便出门了。
紫鹃端来莲子羹,见黛玉望着窗外出神,轻声道:“姑娘,您别太忧心了,二爷和王爷定会有办法的。这新宅子刚安顿好,可别累坏了身子。”黛玉接过羹碗,却没什么胃口,只轻轻搅动着碗中的莲子:“我只是放心不下甄世伯。他为了咱们的事奔波,如今却遭了牵连。”
正说着,贾母带着王夫人和宝钗来了,一群人簇拥着进了院子,贾母看着满院翠竹,笑道:“这院子选得好,瞧着就清爽,林丫头定喜欢。”黛玉连忙上前搀扶,笑着应道:“多谢老太太惦记,这里一切都好。”
王夫人四处打量着,目光落在书房的《寒江独钓图》上:“这幅画倒是雅致,想来是林姑娘父亲的旧物吧?”黛玉点头应是,心中却暗自留意王夫人的神色,见她只是随口一问,才放下心来。
宝钗走到黛玉身边,笑着递过一个锦盒:“前几日得了些上好的胭脂,想着你定喜欢,便带来给你。”黛玉谢过接过,打开见是两盒蔷薇胭脂,正是她往日常用的款式。两人正说着话,茗烟匆匆跑回来,在黛玉耳边低语了几句。
黛玉脸色微变,对贾母道:“老太太,方才茗烟打听来消息,说最近有个江南盐运使在京中活动,频繁拜访各部官员,听说他是赵尚书的表亲。”贾母闻言眉头一皱:“盐运使?那可是肥差,定是和赵尚书的贪腐案有关联。贾政呢?让他去翰林院问问消息。”
话音刚落,贾政便从外面走进来,神色凝重:“母亲,刚才在翰林院听闻,圣上已下令让忠顺王爷彻查江南盐务,怀疑赵尚书与盐运使勾结多年,侵吞了巨额盐税。”众人闻言都是一惊,贾琏连忙道:“如此说来,甄世伯在金陵查的旧案,怕是与盐务贪腐也有关联。”
黛玉沉思道:“赵尚书的余党在金陵翻找《金陵志》,说不定那典籍里记载了盐务的隐秘。咱们得尽快通知甄世伯,让他多加提防,千万别让人钻了空子。”贾政点头:“我这就修书一封,让人快马送往金陵。宝玉去忠顺王府了?正好让他和王爷提一句,派些人手去金陵暗中保护甄世伯。”
午时过后,宝玉从忠顺王府回来,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神色笃定:“王爷已派人去金陵了,还说圣上同意让我协助查案,明日便让我去户部调取江南盐务的旧账。”贾母松了口气,笑道:“这样便好,有王爷和圣上支持,定能查清此案。只是宝玉,你初涉公务,凡事要多请教王爷和你父亲,不可鲁莽。”
宝玉连声应下,走到黛玉身边,见她眼中仍有忧虑,轻声道:“别担心,水溶说会派人协助我,不会有事的。”黛玉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张纸笺:“这是我整理的金陵旧案中涉及盐务的几点疑问,你明日带去,或许能帮上忙。”
宝玉接过纸笺,见上面字迹清秀,条理分明,心中暖意渐生。暮色渐浓,荣国府的人陆续告辞,院子里恢复了宁静。紫鹃点亮烛火,黛玉坐在灯下,细细整理着往日的书信,希望能从中找出更多线索。宝玉坐在一旁看着她,见她时而蹙眉思索,时而提笔记录,烛光映在她脸上,柔和得如同上好的白玉。
“夜深了,别累着。”宝玉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揉了揉她的肩膀,“明日还要早起,先歇息吧。”黛玉放下笔,靠在他肩上:“我只是觉得,这案子牵连太多,怕是没那么容易查清。咱们刚安稳下来,又要卷入风波了。”宝玉握住她的手:“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委屈。再说,查清此案也是为了自保,若是让赵尚书的余党得逞,咱们迟早还会遭殃。”
黛玉点头,眼中渐渐有了坚定:“你说得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应对。明日你去户部,我在家整理这些旧信,或许能发现些蛛丝马迹。”两人吹熄烛火,并肩躺在床上,窗外月光透过竹影洒进来,留下斑驳的光影。宝玉轻轻搂着黛玉,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吻:“睡吧,一切有我。”
第二折户部查账遇阻滞
次日清晨,宝玉换上五品同知的朝服,腰间系着圣上所赐的“忠勤”银牌,带着茗烟和户部派来的差役前往户部衙门。刚进大门,就见一个身着蓝色官袍的中年官员迎上来,满脸堆笑:“贾大人,在下是户部主事周显,奉命协助您查账。”
宝玉拱手回礼:“周主事客气了,有劳你了。”周显笑着引他往账房走去,一路不停地说着场面话,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宝玉腰间的银牌,带着几分谄媚。账房设在户部后院的一间大屋里,数十个高大的账柜靠墙而立,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墨汁的陈旧气味。
“贾大人,江南盐务的账册都在这里了,从康熙爷年间到如今的都有。”周显指着最里面的几个账柜道,“只是年代久远,有些账册怕是受潮发霉了,查找起来怕是要费些功夫。”
宝玉点点头,让茗烟和差役们开始翻找,自己则拿起最近十年的账册细细查看。刚翻了几册,就发现其中有些账目含糊不清,多处出现“损耗”“漏记”等字样,尤其是赵尚书担任户部尚书期间的账目,更是漏洞百出。
“周主事,”宝玉指着账册上的一处疑问道,“这乾隆三十年的盐税收入,为何比前一年少了三成?上面只写着‘运途损耗’,可有详细的损耗清单?”周显闻言脸色微变,连忙道:“这……年代有些久了,清单怕是找不到了。当年负责此事的官员早已调任,在下也不太清楚。”
宝玉心中起疑,不动声色地继续翻找,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些账册看似完整,实则关键年份的明细都缺失了,尤其是涉及江南盐运使的几笔大额款项,都没有对应的支出记录。“周主事,乾隆二十八年到三十五年的盐务明细账在哪里?怎么只有总账没有明细?”宝玉抬头问道,目光锐利。
周显额头渗出细汗,支支吾吾道:“这……这些明细账怕是遗失了。前几年库房漏雨,不少旧账都毁了。”茗烟在一旁忍不住道:“周主事这话可不对,刚才我们看其他年份的明细都在,偏偏这几年的没了,也太巧了吧?”
周显脸色一沉:“你一个下人懂什么?库房管理向来繁杂,遗失几本账册有什么稀奇?贾大人若是不信,可去问我们大人。”正说着,户部侍郎张大人走了进来,他身着紫色官袍,神色严肃:“贾大人,查账还顺利吗?”
宝玉起身行礼:“张大人,晚辈正在查看江南盐务的账册,只是发现乾隆二十八年到三十五年的明细账不见了,周主事说是遗失了。”张大人眉头一皱,沉声道:“竟有此事?周显,怎么回事?”
周显连忙躬身道:“回大人,前几年库房漏雨,确实损毁了一批账册,那些明细账怕是就在其中。”张大人叹了口气:“罢了,既然遗失了,也没法子。贾大人,若是没有明细账,怕是很难查清旧案。”
宝玉心中清楚,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藏匿了账册,却不好当众发作,只得道:“既然如此,晚辈先查看其他账册,或许能发现些线索。”张大人点头道:“也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只是贾大人初涉公务,可得仔细些,别出了差错。”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宝玉一眼,转身离开了。
张大人走后,周显的态度越发怠慢,只派了两个小吏帮忙,自己则坐在一旁喝茶闲聊。茗烟气不过,低声道:“二爷,这分明是他们故意刁难,那些账册肯定是被藏起来了!”宝玉示意他别出声,继续低头翻找账册。直到午时,仍没找到有用的线索,只得先回府歇息。
回到宅院,黛玉早已备好午饭,见他神色不佳,连忙问道:“可是查账不顺利?”宝玉坐下喝了口茶,将今日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那周主事分明在撒谎,张大人也像是有意偏袒,看来赵尚书的余党在户部根基不浅。”
黛玉闻言沉思道:“张大人是赵尚书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会维护旧部。咱们硬查怕是不行,得想个办法找出那些遗失的账册。”她起身走到书房,取出一张纸笺,上面写着户部官员的名单,都是她昨日让人打听来的,“你看,这周主事三年前曾在江南盐运使衙门任职,后来才调回京城,定是和盐务贪腐有关联。”
宝玉眼睛一亮:“如此说来,他定是知道账册的下落!只是如何才能让他开口?”黛玉道:“硬逼怕是不行,不如从他的家人下手。听说他有个独子在太学读书,为人张扬,经常在外惹事,或许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正说着,贾琏来了,手里拿着一封密信:“二弟,这是金陵按察使府送来的密信,说甄世伯查到赵尚书在江南有个秘密钱庄,专门用来转移贪腐银两,那盐运使最近从钱庄提走了一大笔钱,不知要做什么。”
宝玉接过密信,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看来他们是想卷款逃跑!必须尽快找到账册,揭发他们的罪行。”黛玉道:“不如咱们分头行动,你明日再去户部,假意继续查账,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让人去太学附近打探周主事儿子的消息,看看能不能找到把柄。”
贾琏点头道:“我也让人去查那个秘密钱庄的下落,说不定能查到银两的去向。”三人商议妥当,贾琏便匆匆离开了。宝玉看着黛玉,眼中满是敬佩:“林妹妹,若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黛玉笑着摇头:“咱们是夫妻,本就该同心协力。只是你明日去户部要多加小心,别被他们抓住把柄。”
当晚,黛玉让人找来太学的一名学生,送了些银两,细细打听周主事儿子的情况。那学生说周公子名叫周瑞,平日里横行霸道,还欠下了不少赌债,最近正四处借钱。黛玉心中有了主意,让茗烟去赌场埋伏,等着周瑞上钩。
次日清晨,宝玉再次前往户部,周显见他又来了,神色更加不耐烦。宝玉却不理会他,只顾着翻找账册,时不时故意问些刁钻的问题,引得周显心神不宁。午时刚过,茗烟悄悄跑来,在宝玉耳边低语了几句。宝玉心中一喜,借口身体不适,匆匆离开了户部。
回到宅院,茗烟连忙禀报道:“二爷,小的按照二奶奶的吩咐,在赌场等着周瑞,果然见他输了钱被人堵住,小的趁机上前,说可以借给他钱,只是要他帮忙找几本户部的账册。他起初不肯,后来被催债的逼急了,就答应了,说今晚子时在后门给咱们送过来。”
黛玉闻言点头道:“做得好。只是要小心,别是他们设下的圈套。今晚让贾琏带着些护院埋伏在附近,若是有异动,也好有个照应。”宝玉应下,立刻让人去通知贾琏。
夜幕降临,宅院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贾琏带着十几个护院埋伏在附近的巷子里,茗烟则在后门等候。子时刚到,就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走来,正是周瑞,手里抱着一个布包。
“账册呢?”茗烟上前低声问道。周瑞慌忙将布包递过来:“都在这里了,你们答应我的钱呢?”茗烟刚要掏钱,突然从巷子里冲出几个官差,大喊道:“抓贼!有人偷户部账册!”
周瑞吓得脸色惨白,转身就跑,却被护院们死死按住。为首的官差正是周显的心腹,他指着茗烟道:“好啊,竟敢勾结外人偷账册,快把人带走!”贾琏从暗处走出来,冷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官差抓人!”说着亮出腰牌,“我是荣国府贾琏,奉忠顺王爷之命查案,你们是谁的人?”
那心腹见状脸色大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这时,忠顺王府的侍卫也赶来了,正是宝玉请来的援兵。侍卫们将那些假官差全部拿下,仔细盘问之下,他们终于招供,是周显让他们设下圈套,想诬陷宝玉偷账册。
拿着找回的账册,宝玉和黛玉连夜翻看,果然找到了赵尚书与盐运使勾结的证据,上面详细记录了他们侵吞盐税的数额和去向。“太好了!有了这些证据,就能揭发他们的罪行!”宝玉兴奋地说道。黛玉却眉头微蹙:“只是周显肯定会反扑,咱们得尽快将证据交给王爷,让他禀明圣上。”
次日清晨,宝玉带着账册匆匆赶往忠顺王府。忠顺王爷见了证据,勃然大怒,立刻带着账册进宫面圣。圣上见状,当即下令将周显革职查办,派人捉拿江南盐运使,并让宝玉和水溶一同彻查此案。
消息传回宅院,黛玉松了口气,坐在窗前看着院中的翠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紫鹃端来茶,笑道:“姑娘,这下可好了,二爷立了大功,那些坏人也该受到惩罚了。”黛玉点头笑道:“是啊,只是这案子还没结束,赵尚书的余党还没全部落网,咱们还得小心。”
正说着,宝玉回来了,脸上带着喜色:“林妹妹,王爷说圣上很满意,还夸咱们办事得力。只是盐运使已经逃了,王爷让我明日和水溶一起去江南追捕。”黛玉心中一紧,连忙起身:“去江南?路途遥远,又有危险,你可得多加小心。”
宝玉握住她的手,笑着道:“别担心,有水溶和王府的侍卫跟着,不会有事的。再说,甄世伯也在金陵,咱们正好可以见面商议。我会尽快回来,你在家等着我。”黛玉点头,眼中虽有不舍,却也知道此事重要,只得叮嘱道:“到了江南一定要先联系甄世伯,凡事多和水溶商议,别单独行动。”
当晚,黛玉为宝玉收拾行装,将他常用的笔墨和几件换洗衣物仔细叠好,又在行囊里放了些常用的药材。宝玉坐在一旁看着她,心中满是暖意:“林妹妹,辛苦你了。等我回来,带你去江南的西湖逛逛,听说那里的荷花正开得旺。”黛玉笑着点头,眼中却泛起了泪光。
第三折江南追凶遇旧识
次日清晨,宝玉与水溶在城门口汇合,两人各骑一匹骏马,带着二十名王府侍卫,一路往江南疾驰而去。沿途晓行夜宿,不日便抵达了金陵城。刚进城门,就见甄世伯带着几个随从在等候,他身着青色官袍,神色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些。
“宝二爷,世子爷,一路辛苦了。”甄世伯拱手笑道,“我已在府中备好了酒菜,咱们先去歇息片刻,再商议追捕盐运使的事。”宝玉和水溶连忙回礼,跟着甄世伯往甄府而去。
甄府的书房里,早已摆好了地图和案卷。甄世伯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道:“盐运使逃跑后,我们查到他往苏州方向去了,据说他在苏州有个相好的,定是躲在那里。只是他身边有不少亲信,都带着兵器,抓捕起来怕是不容易。”
水溶点头道:“甄大人放心,我们带来的侍卫都是精锐,定能将他拿下。只是苏州城大,咱们得先摸清他的藏身之处,再动手不迟。”宝玉道:“不如咱们兵分两路,世子爷带着侍卫在苏州城外埋伏,我和甄世伯进城打探消息,找到他的藏身之处后,再派人通知世子爷。”
众人商议妥当,次日一早,宝玉便换上一身青布长衫,装作赶考的书生,与甄世伯一同进城。苏州城自古繁华,街上商铺林立,行人如织。两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留意着路边的动静,时不时向店家打听消息。
走到一处茶馆门口,忽闻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宝玉心中一动,拉着甄世伯走了进去。只见角落里坐着一个身着青布长衫的男子,面容清瘦,正是柳湘莲的堂兄柳梦得。宝玉连忙上前:“柳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柳梦得见是宝玉,连忙起身拱手:“宝二爷?真是巧了。在下是受甄世伯所托,在苏州打探盐运使的消息。”甄世伯笑道:“我忘了告诉你,梦得一直在帮我查案。”柳梦得接着道:“我已经查到了,盐运使就躲在城西的翠红楼里,那里的老鸨是他的远房亲戚,对外说他是来养病的。”
宝玉心中一喜:“太好了!我们正愁找不到他的藏身之处。柳先生,他身边有多少人?”柳梦得道:“大概有十几个亲信,都守在翠红楼周围,日夜轮流看守。”甄世伯道:“看来得尽快通知世子爷,让他带人进城抓捕。”
宝玉让茗烟立刻出城送信,自己则和甄世伯、柳梦得继续留在茶馆,商议抓捕细节。柳梦得从怀中取出一张翠红楼的草图,指着上面的标记道:“这翠红楼共有三层,盐运使住在顶楼的厢房里,楼梯口有两个人看守。咱们可以从后院的梯子爬上去,出其不意将他拿下。”
正说着,茗烟匆匆回来,说水溶已经带着侍卫进城,就在附近的巷子里埋伏。宝玉起身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行动!”三人走出茶馆,与水溶汇合后,立刻兵分三路:水溶带着侍卫从正门进攻,吸引注意力;柳梦得带着几人从后院翻墙而入,解决看守;宝玉和甄世伯则从梯子爬上顶楼,抓捕盐运使。
翠红楼里依旧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水溶带着侍卫刚走到门口,就被几个打手拦住:“你们是什么人?敢来这里撒野!”水溶冷笑一声,挥了挥手,侍卫们立刻冲了上去,与打手们厮打起来。楼上的盐运使听到动静,连忙让人去查看,却不知柳梦得已经带着人从后院爬了进来,解决了楼梯口的看守。
宝玉和甄世伯趁机爬上梯子,刚到顶楼,就见盐运使正拿着一个包裹准备逃跑。“盐运使,哪里走!”宝玉大喝一声,冲了上去。盐运使见状,从腰间拔出匕首,刺向宝玉:“小子,敢拦我的路,找死!”
宝玉侧身躲过,与他缠斗起来。盐运使常年养尊处优,哪里是宝玉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被宝玉一脚踹倒在地。甄世伯连忙让人将他捆起来,搜出了他包裹里的银票,足足有几十万两。
“这些都是贪腐所得的银两吧?”宝玉看着银票,冷声道。盐运使却梗着脖子道:“你们别得意,赵尚书很快就会平反,到时候定要你们好看!”甄世伯冷笑一声:“赵尚书罪证确凿,怕是永远没有平反的机会了。”
将盐运使押出翠红楼,街上的百姓纷纷围上来观看,拍手称快。水溶让人将盐运使和银票带回金陵府衙看管,自己则和宝玉、甄世伯回到客栈歇息。柳梦得端来茶水,笑道:“这次能顺利抓捕盐运使,多亏了宝二爷和世子爷。”
宝玉摇头道:“这都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只是盐运使不肯招供,咱们还得想办法让他说出赵尚书余党的下落。”甄世伯道:“放心吧,金陵府衙有专门的审讯高手,定能让他开口。”
当晚,金陵府衙传来消息,盐运使在酷刑之下,终于招供了赵尚书余党的下落,说他们在扬州还有个秘密据点,藏着更多的贪腐证据。水溶和宝玉商议后,决定次日前往扬州追查。
临行前,宝玉想起黛玉的叮嘱,给她写了一封信,告知她抓捕盐运使的经过,让她不必担心。茗烟接过信,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宝玉站在客栈门口,望着京城的方向,心中满是思念:“林妹妹,等我办完公事,就回去陪你。”
次日清晨,宝玉和水溶带着侍卫前往扬州。刚到扬州城,就见城门处贴着告示,说要捉拿一伙盗贼,上面画的正是赵尚书的几个余党。宝玉心中一喜:“看来扬州知府也在追查他们,咱们正好可以联手。”
找到扬州知府后,得知那些余党就躲在城外的一座破庙里。知府已经派人包围了破庙,只是里面的人负隅顽抗,一时难以攻克。水溶道:“不如咱们用火攻,逼他们出来。”宝玉摇头道:“不可,庙里可能有重要证据,烧坏了就麻烦了。不如我去劝降,说只要他们交出证据,就从轻发落。”
众人都觉得不妥,怕宝玉有危险,宝玉却坚持道:“他们已是穷途末路,只要晓以利害,定能让他们投降。”水溶无奈,只得让侍卫们做好准备,万一有危险就立刻冲进去。
宝玉走到破庙门口,高声道:“里面的人听着,盐运使已经招供了,你们的罪行已经败露。只要交出贪腐证据,圣上可以从轻发落,否则定诛九族!”庙里沉默了片刻,一个声音喊道:“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宝玉道:“我是荣国府贾宝玉,身边是忠顺王世子水溶,我们可以对天发誓,只要你们交出证据,绝不伤害你们。”庙里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有人说道:“好,我们信你!但你得亲自进来取证据。”
水溶连忙拦住宝玉:“不可,他们定是有诈!”宝玉却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说着走进了破庙。庙里的余党见只有他一人,都露出了凶狠的神色。为首的正是赵尚书的管家,他冷笑道:“贾宝玉,你果然上当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宝玉却不慌不忙:“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逃脱吗?外面已经被侍卫包围了,你们插翅难飞。再说,你们杀了我,只会罪加一等,连累家人。不如交出证据,还能有条活路。”那管家犹豫了,他知道宝玉说的是实话,若是杀了宝玉,他们定会被满门抄斩。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侍卫们的呐喊声,原来是水溶见里面没动静,怕宝玉有危险,让人发起了进攻。管家见状,知道大势已去,只得让人交出证据,束手就擒。宝玉拿着证据走出破庙,水溶连忙上前:“你没事吧?真是吓死我了。”
宝玉笑着道:“我没事,幸好他们识时务。”看着手中的证据,里面详细记录了赵尚书多年来的贪腐罪行,还有他与朝中官员勾结的名单。“太好了!有了这些证据,就能彻底扳倒赵尚书的余党了!”水溶兴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