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要晕了……这是闹剧!是恶作剧!不过,这也实在是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军营里原本有多名军医,但随着战争的展开,军医伤的伤,死的死。
渐渐地,就只有他一人。
如果不是由他操刀做手术,那军营里,没有人能够完成这一项任务。
刘军医面无血色,艰难迈步。
近了,近了。
他走近将军的床边,却意外发现将军俊美的面庞泛着一丝红晕,呼吸也沉稳许多。
但刘军医依然全身肌肉紧绷,手心冒汗。
不敢完全放松下来。
他费劲地抬起手,搭在苏知衍的手腕。
时间一点点溜走。
越到后面,刘军医越是脸色大变。
直至失态!
“神了,神了!”
“将军脉象如铁,充满力量感,连那破裂、轻微位移的内脏,都在慢慢修复、回归原位!这足以表明,将军糟糕的身体状态有了好转!”
刘军医老泪纵横。
“后事!”
“我们不用再准备将军的后事了!”
前一秒还在悲痛欲绝,后一秒就变得惊喜交加。
高志文笑了。
但眼眶,却仍旧红肿不堪。
其他将士亦是附和
“那弓箭被拔了出来,将军的伤口没有再流血。”
“最重要的,是没有伤及心脏!”
“只不过,有点丑而已……”
那包扎在苏知衍胸口的白色蝴蝶结,扭扭歪歪,像被小猫抓烂的毛线团。
刘军医噎着声说“但这手法,却极其的专业!”
“连我,也得甘拜下风。”
他是内行人,最是了解。
高志文没有高声惊呼,但其中的激烈心绪,却掩盖不住“祈祷!我祈祷了!一定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
他们的声音控制住音量,对高志文的话表示认同。
“我跪了。”
“虽然没有庙宇,但我对着苍天,足足跪了三天三夜!”
“许是老天爷看到我满满的诚意,所以动容了……好、好事啊!等明天,我继续跪天拜地……”
“不用等明天,今天我就陪你一起。”
“……”
营帐里凝重的氛围渐渐散去,转而充盈了些许轻快。
但夹杂在人群中,却有一双泛着冷意的眼眸。
他叫冯思齐。
“这有一碗瘦肉粥,上面飘着几片香菇,光是闻着,就让人心潮澎湃!”
“分一分。”
“我们饿了大半个月,都吃上一口。”
冯思齐身为副将,有话语权。
说是饿了大半个月,确实如此。
黄土地,雾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机,他们种不了地。
即便下过雨,但储存不了。
因为瓷碗圈住的地盘虽然大,但以顾家为中心,越往外扩散,降水的强度越小。
更别说,他们几乎没有种子。
哪怕有,不是烂在地里,就是过期了、用不了了。
高志文说道“先分给将军。”
仅是一碗小小的瘦肉粥,说是一人分一口,但真的分下来,才发现根本分不过来。
有些将士捧着空碗,连一点肉末星子都尝不到。
“但是,我们看见了希望。”
有,总比没有好。
刘军医乐观看待。
“还有这些珍贵的药材,即便在京城,都少见!不曾想,它们竟然凭空变了出来!真是让我开心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