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嘴上说要回q市,也就是说说而已。该说的话说了,该操的心操了,该生的气生了,听不听劝就是自己的事,日子还得过。再说了,老了老了,屁股上还挂个欠债的帘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死了也闭不上眼睛不是?
所以也就默许了。嘴上什么都不说,但还是把老赵的衣服分春夏秋冬的洗好分开,随时换洗的又装了一箱子,如以前老赵在外面一样,默默地做着准备。
老赵也不吭气。
老周本身就是闲不住的人,越是干活的时候越是心里有事,不搭腔还好些,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就好,否则,就是没完没了的叨叨。
答应了人家的事,老赵就会认真对待。从武律师他们来过家里后,老赵就开始忙乎起来了,人的精神头也好了不少,只是尽量少出门,在电话里遥控指挥小朱会计。
章程和协议不关老赵的事,但牵扯到公司注册,所以只是提醒。但内部管理制度是必须的,老赵就把以前的翻出来,修改了一下,从微信上发给武律师他们,一来让他们熟悉自己的工作要求,二来也有纲举目张的意思。
七月上旬,老张来电话说原来租场子的人走了,可以进场了。朱会计也办好了一应手续,老赵就去了一次场里,还让老张把愿意来场里干活的两对四十多岁的夫妻都叫来,先是交待了消毒的事,用石灰水、聚维酮碘和草铵膦交叉进行,每三天换一种,对整个场地进行喷洒。但老赵却安排的怪,两对夫妻分别从两头向中间进行,每天的进度由自己掌握,包干制,工作时间十天,每户四千的工资,但必须是所有场地都要喷洒到。还说了一条:这个活干完,你们留一家正式签合同。
老张有些不解,私下就问了武律师:“这一个羊都没有进,乱七八糟好几万造了进去,合适吗?”
武律师说:“我们只管年底分肉,其它的不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了让他全权负责,就放心让他整。”
七月十六日,老赵终于开了口:“万事俱备。十八号你们搞个开场仪式吧。”
老赵就带着会计先去了场里。
先是转了一圈,消过毒除过草的场地和癞子的头一样,好多杂草都黄了蔫了,甚至干枯了。老赵回头对小朱说:“我去看羊,你让干活的去把空地里的干草烧了,要一片一片小面积的看着烧,人绝对不能离开,烧一片,用喷雾车喷一遍清水,切记,一定不能离开人,余火一定要灭了。”又和老张联系,雇几个民工来。还有让他的亲戚走人:“他要是问为啥,让他自己去看消过毒的场地。”
老赵其实没有去看羊。羔羊、鸡苗和小牛早通过原来的关系户联系好了,到时间会送上门来,只所以走,是不想听老张那两个亲戚唠叨。消个毒的事都偷工减料,人会骗人,干下的活是不会骗人的,除草剂喷了,草却越茂盛了,哄鬼呢?
有这个空闲,就去见了任老师。从q市回来,两个人的见面频率不高,基本上一周一次,也从不留宿,任老师就有些意见,还提出放了假出去旅游的事。老赵说:“再等等吧,场子正在准备中,现在走了不合适。”
好在老赵隔三差五的住场,夏天又是昼长夜短,有时候任老师自己就跑到场里来,来了,也是转一圈就走。
见了面,任老师却不似往日主动,眉眼间有那么一丝忧愁,老赵就问有什么心事,任老师就说:“还是儿子的事,前天他奶奶又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