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苏西在实验室里忙活着。她把最后一支试管插进离心机,玻璃器皿在低温里泛着青光,看着怪渗人的。实验楼走廊尽头的挂钟“当当”地敲了两下,都凌晨两点了。窗外的梧桐树枝在风里晃来晃去,就像好多枯瘦的手指在敲玻璃,“砰砰”直响。
苏西揉了揉发酸的眼角,正打算歇会儿呢,突然就听见身后“咔哒”一声。她一扭头,就瞧见天平的金属托盘自己归零了,就好像有只冰凉的手把刻度都给抹掉了。她一紧张,转身的时候就撞到了试剂架,三支棕色安瓿瓶“噼里啪啦”地滚落下来,摔得粉碎,空气中立马就弥漫开一股浓烈的乙醚味儿,熏得她直皱眉头。
苏西心里“砰砰”直跳,自己给自己打气:“别自己吓自己。”她把空烧杯放上秤盘减压,可那指针“嗖”地一下就往右偏了!刻度盘在惨白的灯光下,映出猩红的数字:50.3kg。她就跟触电似的,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她突然想起档案里林小曼的体重记录,也是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的50.3公斤。
这时候,通风柜的玻璃上映出一个黑影,仔细一瞧,是个人形轮廓,还踮着脚尖呢。更吓人的是,那人颅骨凹陷处还滴着粘稠的液体,“滴答滴答”地响,苏西的后背一下子就冒起了冷汗。
苏西在储物柜底层找到了林小曼的实验册。那纸页都焦黄了,上面记录着导师张教授逼着林小曼篡改抗癌药物数据,还恶狠狠地说:“失败三次就滚出实验室。”最后一页的日期停在去年冬至,也就是12月21日,巧的是,这和苏西手机锁屏上跳动的日期一模一样。
突然,那纸张“呼”地一下就自己烧起来了,火苗“噼里啪啦”地响。灰烬里慢慢浮现出林小曼的字迹:“他在通风管里藏了东西”。苏西瞪大了眼睛,心里直犯嘀咕:这到底藏着啥呀?
苏西拿着手电筒,把光束伸进通风管。金属内壁上隐隐约约映出半截烧焦的U盘。她把U盘插进电脑,视频自动就播放了。画面里林小曼满脸都是泪痕,身后站着西装革履的张教授。林小曼哭着说:“这是最后一次数据造假……”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惨叫一声,画面剧烈晃动起来,然后就黑了。
就在这时候,通风口“咕噜咕噜”地涌出大量血水,实验台上的烧杯也“砰砰”地接连炸裂,玻璃碴子溅得到处都是,苏西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二天深夜,苏西倒霉透顶,被锁在了实验楼里。走廊里传来“哒哒”的高跟鞋声,就跟敲在她心上似的。林小曼的幻影抱着实验册飘到了她身前,那幻影半透明的,看着就瘆人。她的指尖在苏西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上划来划去,嘴里还说着:“重现实验”。
苏西手都抖得不行了,哆哆嗦嗦地输入数据。再一看天平,又显示50.3kg。烧杯里的药剂突然“咕噜咕噜”地沸腾起来,冒起的蒸汽在空中凝结成林小曼的脸,那脸惨白惨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西,吓得苏西差点晕过去。
苏西壮着胆子闯进张教授办公室,在保险柜里发现了整箱的贿赂账单。她正看得入神呢,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你以为凭这些就能毁了我?”她一回头,就瞧见张教授举着裁纸刀,恶狠狠地朝她咽喉刺过来。
苏西吓得闭上了眼睛,可等了半天,也没感觉到疼。她一睁眼,就看见刀刃在离她皮肤半寸的地方扭曲成了麻花状。原来是林小曼的鬼手死死地攥住了刀柄,她的眼球从眼眶里挤出黏腻的触须,缠住了教授的脖颈,把教授勒得直翻白眼。
林小曼的怨灵“嗖”地一下就把苏西拖进了记忆回溯里。去年冬至夜的场景就跟放电影似的出现在眼前。林小曼抱着实验数据站在天台边缘,张教授在旁边咆哮,那声音和北风搅和在一起,“呼呼”地响。
张教授扯着嗓子喊:“数据造假就让你退学!”林小曼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松手坠落前,她看见张教授掏出手机,还“咔嚓咔嚓”地拍着她坠楼的全过程。视频结尾,张教授狞笑着说:“这是学术造假的下场!”苏西看得又气又怕,拳头都攥紧了。
苏西把视频上传到云端的时候,实验室突然“啪”地一下就断电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林小曼的怨灵化作人形风卷,“呼呼”地把张教授按在实验台上。天平自动归零,烧杯里慢慢浮现出他受贿的黄金U盘。
当刻度显示50.3kg的时候,通风管“呼呼”地喷涌出林小曼的头发,就像一条条黑色的蛇,把张教授的头颅缓缓压向沸腾的药剂锅,张教授“啊啊”地惨叫起来,那声音在实验室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张教授在惨叫中慢慢被溶解,他的血肉凝成絮状物,浮在药剂表面,看着恶心巴拉的。天平剧烈地晃动起来,指针在50.3kg与0kg之间疯狂地跳动,“咔咔”直响。
林小曼的幻影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发丝缠住张教授残存的右手食指,把它按在实验册最后一页。泛黄的纸张上慢慢浮现出血字判决:“学术不端者,重50.3kg”。苏西看着这一幕,心里又解气又害怕。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了实验室。苏西在长椅上猛地惊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天平静静地躺在实验台上,显示屏归零了。她的手机“叮咚”一声,弹出一条新闻推送:“着名教授张某某实验室意外爆炸身亡”。
她翻开林小曼的实验册,神奇的是,所有字迹都化作墨水,“滋滋”地渗入纸张,最终凝成一行小字:“谢谢你替我重写了结局”。苏西看着这行字,心里一阵感慨,还好,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