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他又该如何?
魔功,或许就是唯一的出路。
即便明知魔障缠身,即便知晓心魔劫难渡,可若连金丹的门槛都摸不到,又谈何渡劫?
钱雨棠的魔气蚀骨,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弟子的劫难,更是一场关乎自身的试炼。
彭臻必须帮她摆脱魔障,不仅是为了她,更是为了他自己。
他要借此机会,参透魔功的奥秘,找到驾驭魔障之法。
若日后他不得不借助魔功破境,至少能确保自己不会彻底沦陷,不会如那些疯魔之人一般,彻底丧失本心。
真我不灭,魔障可驭。
这便是彭臻必须救钱雨棠的真正原因。
夜风渐冷,彭臻缓缓抬头,望向天际那轮孤月,眸中闪过一丝决然。
若天道不公,那便以魔证道!
……
四灵斋。
静室之中。
钱雨棠蜷缩在蒲团上,周身黑气翻涌如潮。
彭臻单膝跪地,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捏诀镇压她体内暴走的魔气。
“师……尊……“她齿间溢出痛苦的呻吟,眼角泛起妖异的红纹。
“忍一忍。“彭臻沉声喝道,俯身封住她的唇。
一缕缕黑气顺着交缠的唇齿渡入他体内,他颈侧青筋暴起,却将人搂得更紧。
这样的情形几乎每夜上演。
钱雨棠总在剧痛中昏去,又在晨曦中醒来,只记得唇上残留的温度与师尊苍白的面容。
她体内的魔气,就像一锅熬得浓稠的辣汤,辛辣蚀骨,烧得她经脉灼痛,神志昏沉,甚至无法自控。
彭臻每日以唇为引,将那些过于浓烈的“辣汤“吸出几分。
一月过去,钱雨棠体内的“辣汤“不再沸腾,但仍辛辣难忍。
她主动伸手,掌心贴上彭臻的掌心,彭臻以《四象天罡功》的纯粹道家法力,引导她修炼。
灵力如清溪,潺潺流入她体内,与残存的魔气交融。
原本浓烈的辣味被一点点冲淡,虽仍有灼烧之感,却已不再撕心裂肺。
若将魔功比作辣汤,第一步倒汤,第二步兑水稀释,最终必成清汤。
时间一晃到了第三个月,钱雨棠体内的“辣汤“已淡如清茶,魔气不再肆虐,反而成了她灵力的一部分,虽仍有痕迹,却已不再伤她。
直到有一天,她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大师姐凌雪瑶一袭玄衣立于血月之下,周身魔气凝如实质,化作缕缕黑绸缠绕指尖。
她一脸病态传授自己奇异魔功……
钱雨棠根本就不愿意学魔功,可凌雪瑶手段诡异,无可抵挡。
在凌雪瑶的面前,她身心都不受自己控制。
修为暴涨时的快意,屠戮生灵时的酣畅......
记忆如潮水涌来……
钱雨棠突然记起了一切。
“啊!“她攥紧被褥,指节发白。最可怕的不是记忆,而是此刻体内翻涌的渴望。
那杆已化作本命法器的混元魔幡正在丹田中震颤,仿佛在说:只要一个念头,就能重获那般力量。
魔气易除,心瘾难断。
就像明知鸩酒致命,却总记得那醺然的滋味。
钱雨棠之前是忘了如何修炼魔功,如今她已经彻底回忆了起来。
成道,成魔只在一念之间。
这便是褪魔第三步,也是最后一关:除身上魔易,除心中魔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