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陈酿祖祖辈辈都是名酒,唯独经历了天下名酒围剿之后才落寞,不光是这陈酿之前的方子,便连这酒水衍生出来的所有物件儿,都希望陈酿重回那第一名酒的宝座。
名正……言顺。”
李镇微微一拍桌子,那红木拐杖立马落入手中,细细端详。
老者眼睛微亮,似有惊喜神情。
“陈酿已到了开坛时候?如此沉香?”
“差些意思,但比之什么北地漠酒,皇家名酒,他们倒是差太多了。”李镇淡淡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老者的山羊须都开始抖动,“便只差名正言顺了。”
李镇嘴角微勾,“那你觉得,什么才是名正言顺?”
老者微微拱手,“依老朽之见,陈酿出世,便伴有酒宝,离了杯,离了下酒菜,也便不足道也。”
李镇摇头,
“不堪大用。”
老者有些急了,
“可这些酒宝菜肴,都是世间一等一!”
“真会贴金。”
李镇低低一笑,“若真是天下一等一,那陈酿被天下名酒围剿,虐得体无完肤时,这些酒宝菜肴又在何处?
这陈酿初酿之时,生在那贱窟之时,这些酒宝菜肴又在何处?
如今见陈酿已有天下名酒之势,这才跳了出来,未免也太搞笑了。”
老者头上渗出一丝细密的汗,
“并非……许是这陈酿不知,天下酒酒,各有九九,谁都不敢造次。
见势,才能附势,这是酒性……”
李镇冷笑一声。
“是啊,如此酒性,要来何用,倒不如一坛陈酿,孤芳自赏。”
老者“噗通”一声从椅子上滑落。
几近跪在了地上。
那柜台前的店家看得有些傻眼。
咋回事?
论酒怎么还论到这般田地?
话说自己这陈酿真有这么离谱?
店家自个开了一坛,抿上一口,便是不住摇头:
“哎,差点意思。”
老者只当是说自己,又从那地上站起,坐回了椅子边,只觉老脸有些滚烫。
李镇微微眯眼,
“说吧,什么来头。”
老者拱手,一板一眼道:
“李家持鞭人,见过世子……”
李镇瞧了瞧手里的红木拐杖,
“你和李家大管事,哪个官职大?”
持鞭人擦了擦额头细汗:
“自李家看,我与李长福平级,从天下看,他远胜于我。”
李镇平静点头,
“确实差远了,断江道行,也算不错了,不过我不打算用你,还没到时候。”
持鞭人惶恐拱手:
“世子,我晓得您心中有怨气,可这世道,有太多束缚,太多只眼睛,我们若早早出手帮衬,只怕世子……
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李镇轻“嗯”了一声,站起身,负着双手。
“早前在赶尸吴家后山,见过你,还有几人呢?”
持鞭人顿了顿,
“他们惧世子威严,不敢见您。”
“跳梁小丑,有辱李家名声。”
李镇说罢,便大步往外走去。
持鞭人有些慌乱:
“世子,吾等真的有用!”
“那便展示出来,空口白牙,谁都会说,本世子要的是犬马,而非只有名头唬人的玩意。”
李镇微微侧头,目光里映着酒家的辉光,冰冷而锐利,威严而平静。
他大步离开,只留持鞭人枯坐在酒桌旁,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呼……”
几道身影挤进酒馆。
便是那花伞娘,山鬼童,以及抱着斩马刀的山雀之流。
“夫子……怎么说?”
花伞娘见持鞭人大汗淋漓,慌忙问道。
持鞭人长叹口气,喝了那么多酒水,仍觉口干,
“世子……已然长大了,甚至有五分李家仙君模样。
对世子,老朽竟是有些怕了……”
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持鞭人有些言重了。
“我见镇仙军夜袭南北联军,怕是栽个跟头。”山雀忽道,
“见夫子模样,我便晓得,定是世子不愿用我们。
那我便看看,他是如何……以己之力渡此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