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兄长的灵堂,自己受辱,便也等同于让兄长蒙羞。
苏阿雅咬紧牙关,起了身,一把短刀架在自己脖间,只是搭上去的瞬间,便已使脖间出现一道血痕。
“你若跨进这灵堂一步,敢对我兄长不敬,我便血溅于此!”
巫都一听,顿住了脖子,探出双手:
“这么细嫩的脖子,可别刮花喽!小娘皮,你那王兄已死,如今镇仙军皆听我的,你若从了我,我倒还会好生待你!
可你若这般执迷不悟,我却不介意将你军营之中,叫那些没开过荤的兄弟好好享用一番!”
“畜生!!”
一旁的攀阿噶,气得喷出大口鲜血,双手掐诀,身周出现密密麻麻的蛊虫,便向那巫都将军跟前飞去。
可这巫都乃定府甲神仙道行力蛊蛊师,一身皮肉比之铜皮铁骨还要坚韧,攀阿噶差之其一个境界,且年老体衰,手中蛊虫也无法伤得了巫都分毫。
“老东西,给你脸了!”
巫都不再为难苏阿雅,反倒一个蹬步,向后倒飞而来,一只大手比之钢钳还有力,顷刻抓住攀阿噶的脖颈。
脚下一顿,竟是高高跃起,如同投掷小鸡子似的,将攀阿噶重重砸在这王府里的青砖道儿上,陷落大坑之中。
攀阿噶已是高龄,这么一摔,怕是命都要丢了。
烟尘四起,巫都冷哼一声,转身便向着灵堂走去。
“小娘皮,这老东西已死,无人再打扰你我。”
巫都“嘿嘿”笑着,像一头人立而起的狗熊。
苏阿雅见着攀参事生死不知,当下也没了最后的依靠,若是阿巴在这里就好了,若是王兄还活着就好了……
唰!
短刀抹过。
巫都脸色大变。
可想象中的血溅三尺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短刀“哐当”掉在了地上,与石子儿相撞,发出嗡鸣震荡。
苏阿雅呆呆地看向远处。
镇仙王府的门楼上方,好端端坐着个光头,一身泥腿子打扮。
可那张脸……却是如此熟悉。
“王……王兄……”
巫都一听,如同炸雷一般,浑身汗毛竖起,猛然向后看去,远处门楼上的人影让他浑身发寒。
“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探子都说了,五牙子山上,镇仙王坐化成了一滩烂泥……
凑也凑不起来,你定不是那镇仙王!!”
李镇跃下门楼,看了一眼大坑中的攀阿噶。
还好,胸膛还在起伏,人只是晕了过去。
掌中传来劲力,大坑中的攀阿噶吸入李镇掌之间,又将其搁置在地上。
李镇的头发应当还能长出来,只是五脏肉身重塑,所有毛发都脱落,如今看上去,脑门还会反光。
穿着一身农户衣裳,瞧着只是精壮些,走到那巫都面前,甚至连个头都要低上一大截。
巫都不敢放松,站在原地,浑身紧绷,两只眼睛犹如一对驼铃,鼻息都变得粗重起来。
带来的那几个千夫长,此刻也懵在了原地。
“将军!王已坐化,此人绝对是假冒的!”
“王已是定府甲神仙的力蛊之士,就算是王真的来了,他也不过定府甲神仙!”
巫都渐渐放平了心态。
是啊,哪怕是曾经叱咤苗地,打下十来座城池的镇仙王,也不过只是中原的一个定府甲神仙的铁把式而已。
自己修的力蛊,比之近身厮杀,仍不在话下,何必惧之?
“王已殁,灵堂已建,何来宵小,胆敢冒充镇仙王!”
巫都双掌摩擦,肩头上爬来一只如人头大的黑蝎,尾后针猛地用力,插入了巫都脖颈间的颈动脉中。
他浑身皮肤骤然变得青黑,连身子也粗大了一圈,如果说之前像一头黑熊,那现在便是真正的黑熊了!
咔咔咔!
浑身筋骨响动,双手如房顶一般大,凶猛砸下,给人极强的视觉冲击力。
几个千夫长都不由捏了一把汗,但看到二人之间悬殊的体型差,还是将宝押在了巫都身上。
砰——
李镇只抬起一根食指,轻飘飘地抵住那房顶般宽大的双掌。
双眸赤红,浑身青黑的巫都,也愣在了原地。
苏阿雅眼神激动,差些都快要哭了出来。
是了,如此气质之人,哪怕是个光头,也一定是自己的王兄!
“巫都,你好大的胆子。”
李镇不咸不淡道。
这熟悉的神态、语气,终于让巫都心头窜紧,为之一震。
错不了……这就是那与苗王分庭抗礼的镇仙王!
是被百姓追捧,藤甲军崇拜的镇仙王!
“我不过是在山上闭个关而已,怎还敢来欺负我妹子,还险些杀了攀参事,此罪,你担得起?”
巫都双手无法再下压一分,他虽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李镇,可掌下人的气势,已将他完全碾压。
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毫无威胁的死人一般……
“你都在山上化作了一滩肉泥!你是如何变成如今这般正常人模样的!你一定是用了邪蛊,一定是!
来人,将这用了邪蛊的诡祟诛杀!来人!”
巫都大吼大叫,可身旁几个千夫长不为所动。
他们恭敬跪在地上,同李镇行礼。
“王四月不在,我等心中难安,如此才出了此下策,请王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