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合上日记时,窗外的老槐树正抖落最后几片冬叶。新抽的嫩芽裹着晨露,每一滴都映着淡金色的光——那是凯当年用校准器校准过的“温柔波长”。她伸手接住一片嫩芽上的露珠,指尖传来细密的凉意,却在掌心里渐渐暖成一颗极小的星。
“凯,”她对着空气轻声说,“今天的露珠里有三十七种颜色,和你修引擎时看到的等离子火焰一样。”
通讯器的屏幕突然亮起微光。那是星语者发来的新任务提示:“检测到仙女座星系NGc2237玫瑰星云出现异常情感波动,疑似‘星尘语法’的跨维度共振。请求艾拉女士协助记录。”
艾拉将布熊往窗台挪了挪,让它的耳朵刚好接住一缕穿过纱帘的阳光。她想起三百年前,那个在金属板上刻字的机械师;想起十年前,在暴雨夜留伞的矿工;想起昨天,在集市上给小女孩编星星的邻居家阿婆——所有“错误”的温柔,都在晨露里凝结成星尘,落进她的掌纹。
“等我。”她对通讯器说,“给孩子们带上布熊,他们总说它‘比校准器更会讲故事’。”
老槐树下的集市比往常更热闹。孩子们举着用彩纸折的星星,追着卖糖画的老人跑;卖花的阿婆把玫瑰插在旧铁皮桶里,花瓣上还沾着晨露;连平时最严肃的机械修理铺老板,都在门口挂了块歪扭的木牌:“今日修家电免费——若你的机器会‘撒娇’,请讲个故事给它听。”
艾拉抱着布熊坐在老槐树下,身边围了一圈孩子。最小的女孩攥着布熊的爪子,仰头问:“奶奶,凯爷爷的校准器为什么是暖的?”
“因为他的心跳藏在里面呀。”艾拉摸了摸女孩的发顶,“校准器不是用来测‘对不对’的,是用来听‘你在不在乎’的。”
“那我也要做一个!”扎羊角辫的男孩举着彩泥跑过来,“我要捏一个会发光的校准器,专门测小朋友的笑!”
“好呀。”艾拉从口袋里摸出凯留下的半块星尘石——那是她在时间褶皱区捡到的,“用这个做眼睛,它就能看见所有没说出口的‘我在’。”
孩子们的笑声像一串银铃,撞在老槐树上,震落几片新叶。阿婆端来刚煮的桂花糖粥,热气里浮着细小的星尘——那是她今早特意用凯教的“星尘煮法”熬的:“糖要慢慢化,火要轻轻吹,像哄睡一个做噩梦的孩子。”
“尝尝看。”阿婆舀了一勺喂给布熊,“甜吗?”
布熊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暖金色。艾拉知道,它尝得到——因为所有的“错误”温柔,都在晨露里酿成了蜜。
傍晚时分,通讯器再次震动。星语者传来的影像里,玫瑰星云正翻涌着淡紫色的星尘,每粒星尘都裹着一段“错误”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