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面色都未改,给尤夫人见了礼笑道:“新年伊始,不请自来给夫人拜个年,还望别嫌才是。”
尤夫人叩了叩茶盏,面色如初,“哪里,快坐吧!”
虽说瞧着与先前没有不同,可屋内热络的气氛一下便散了大半。
待丫鬟给那人上了茶水,尤夫人便起身说要去厨房那边看看席面准备的如何,让大伙随意,一会往西边的暖阁里面用饭。
等她一走,其余人便饮茶的饮茶,起身看花的看花,三两凑一堆,就是没人理会那长脸的妇人。
宋南絮被押司娘子丁氏和录事娘子孙氏一左一右的拉着廊下赏花去了。
院里栽了一株朱砂梅开的正好,如朱砂般艳丽,在皑皑白雪的冬日里宛如一团团烈火抓人眼球。
丁氏和孙氏绕过廊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梅花开的真好,我去瞧瞧。”
宋南絮瞧着两人有话要说,识趣的往前去“赏花”。
丁氏见状,忙将手中的暖手炉递了去,“外头风大,你拿着,我们年纪大了吹不得,便在这等你罢!”说罢,便寻了个凭栏坐了下来。
宋南絮笑着接过,往前边走了十来步。
丁氏瞧着她远些,这才对孙氏道:“今儿来的都是衙里共事官吏和家眷,陈氏也敢厚着脸皮来?”
“可不是,你没瞧见,打她进来时,新来的主簿娘子脸都黑了,偏她不识趣还有脸真坐下来。”
“郑主簿可是自己主动辞的官,她倒好明里暗里的说知县容不下人,白白得罪尤夫人。”
“要是走了倒好,不见就不见,哪想才出城门便遇强盗了?”
“可不是,郑主簿被掳走了,至今还没下落,我男人为了这案子大半个月都没着家,腿都跑细了。”丁氏撇了撇嘴,有些不满。
“要我说,是得罪什么人了,一家子男女老少,偏只掳了个郑主簿,不都说那些强盗喜金银妇女,要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做什么?”
“嘘,你可小点声。”
丁氏见宋南絮正背着自个折花玩,没注意她们说话,这才小声道:“我家相公说了郑主簿此人在任没少捞油水,没准人就是奔着这个去的。”
两人说着说着似觉得没趣,又把话题调转回来。
“如今都有一月余了,她男人不知死活,大过年上门真是晦气,一会坐桌可要避着些才是。”
“原先仗着自个是主簿娘子,没少挤兑我们,如今也让她坐坐冷板凳才好。”孙氏捂嘴,有些幸灾乐祸。
宋南絮转了转手里边的梅花,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原来那长脸妇人是郑主簿的娘子。
这些官场的事她打听不到,没想到今儿倒听了关键一耳朵,想来是账本遗失,姓郑的怕东窗事发,这才辞官跑路。
若真如这两人所言,单独掳了郑主簿,恐怕就不是劫匪所为……
得尽快通知赵玉才是,说不定已经盯上他了。
想到此,手心竟冒出一层薄汗,就连丁氏两个走到身后也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