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破旧的窗帘缝隙,在戴佳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他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发出沙哑的声音:“这是哪……”
我急忙倒了杯水,扶起他靠在床头。看着他因噬灵毒侵蚀而凹陷的脸颊,心如刀绞:“回阳间了。”
戴佳捧着水杯的手微微发抖,水洒在床单上晕开深色痕迹。他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沫还带着一丝墨色:“向大哥他……”
我沉默着点头,掌心的照影剑突然微微发烫,仿佛也在回应这份沉重。昨夜街边的烟雾似乎还萦绕在鼻尖,向公明猩红的瞳孔与桔梗决绝的背影交替闪现。
“下午就送你回武当山。”我按住他想要起身的肩膀,“赵掌门寿元无多,武当需要你。”
戴佳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师父他……”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感受到他嶙峋的肩胛骨,“不管怎么说你也得振作起来。去洗漱一下,我带你去武当。”窗外的阳光斜斜切进房间,在他眼下的乌青处镀上一层冷白。
戴佳盯着手中的碎瓷杯,突然将杯子狠狠砸向墙壁。瓷片迸溅的脆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他扯着领口发出压抑的低吼:“振作?结拜大哥成了魔头,还想把阳间拖进地狱,我拿什么振作?”他脖颈青筋暴起,手腕上的熔金锁链剧烈震颤,溅出细碎火星。
我反手扣住他的脉门:“武当还在等你。”
“起来。”我拽着他的衣领将人拉起,“要哭回武当哭。赵掌门寿元只剩月余,你若不想看着他闭眼前还在为门派忧心,就给我清醒点。”
我盯着戴佳发红的眼眶,从裤兜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根递给他。打火机的火苗在他颤抖的指尖跳跃,点燃香烟的瞬间,袅袅白雾模糊了他眼底的血丝。
戴佳深吸一口,烟灰簌簌落在胸前,“潇哥,我还是不相信公明哥真的堕入魔族了,就算是他把我囚禁在那里的时候,他也没有伤害我分毫。”他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反复磨过,“被关在地牢的第一晚,我发了高烧,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给我盖了件披风。后来我才知道,是他......”
烟雾在他指间明灭,记忆仿佛也跟着朦胧起来。“每次送来的饭菜里,都藏着补气的灵药。”他苦笑,“我以为是看守疏忽,现在想来,那些药分明是他偷偷放的。他把我困住,却又在暗中护着我。”
我想起向公明那日眼底闪过的挣扎,魔尊残魂虚影扭曲时的模样,心里一阵刺痛。那时向公明总说,就算天下人负我们,我们也不能负天下。可如今,他却亲手将誓言碾碎在魔渊的血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