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成都府内的江宁收到秦良玉送来的最新战报,他整个人笑得合不拢嘴。
重庆城破,奢崇明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窜,已经难成气候。
江宁心里清楚,接下来只要合理布局,奢崇明沦为阶下囚只是时间问题。
江宁转头,笑着对身旁的李若琏说道:“老李,立刻以我的名义给秦总兵发一道公文,让她率领大军不要把奢崇明逼得太紧,就放任他在四川境内四处逃窜。
秦总兵只需带兵紧紧跟在后面,一旦时机成熟,在将奢崇明及其残部一网打尽。”
李若琏一脸疑惑,望向江宁,问道:“大人,为何不让秦总兵一鼓作气,将奢崇明及其残部尽数剿灭,反而要放任他们在四川境内流窜呢?”
江宁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解释道:“老李,我问你,四川土司众多,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奢崇明造反,一下子就有十八家土司追随。
至于剩下的土司,或许是有贼心没贼胆。
还有四川本地官员,派系林立,虽然信王殿下和魏公公带人已经抓了不少,但残余势力依旧不容小觑。
我们需要奢崇明把四川这潭水彻底搅浑,然后从上到下,不管是土司还是四川本地官员,来一次彻底的大清洗。”
李若琏听完,目瞪口呆,随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大人,刀兵无情,这样一来,百姓岂不是要遭殃了?”
江宁叹了口气,说道:“老李,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我们身为朝廷官兵,虽说可以捉拿贪官污吏、惩处不法乡绅,明正典刑。
但对于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解决。
要是我们直接动手,就会落下个不教而诛的骂名,到时候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朝廷呢?”
李若琏面露难色,说道:“大人,这样一来,所有骂名岂不是都要您一个人承担了?”
江宁又叹了口气,说道:“大明如今虽说已有中兴之象,但说到底,天下被文官士绅把持太久,他们根基深厚。
如今我们之所以能有所作为,无非是国库充实、手中有兵,但根基尚不稳固,更不能无缘无故挑起战乱、妄动刀兵。
不然只怕官场和士绅还没清理完,整个天下就要大乱了。
刚好借助奢崇明之手,将这些官绅彻底铲除。
至于区区骂名又何足挂齿?”
李若琏听了江宁这番话,不再多说,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不多时,老魏和朱由检兴高采烈地走进大堂。
刚一见面,朱由检就兴奋地说道:“江大人,咱们这次可是发大财了!
你都不知道,就这段时间,本王查抄贪官污吏的家产,光是现银,就足足查抄出一千三百万两之多。
至于土地、田产、房屋,更是数不胜数,粗略估算,加起来差不多有一千八百万两之多。
这还没把查抄蜀王府剩余的财产算进去呢,要是都加到一起,差不多能有三千八百万两银子。
不过可惜,其中大部分都是土地、田产、房屋、商铺,现银大概也就两千两左右。”
江宁笑着说道:“殿下能有如此成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要知道,如今奢崇明叛乱还未平定,对于那十八家土司,咱们还没动手呢。”
朱由检一听,顿时双眼放光,问道:“江大人,那咱们何时对这些土司动手?
要是把所有土司一起收拾了,想来肯定能查抄出更多银子。”
江宁无奈苦笑,说道:“殿下,剩下的土司,咱们可以敲打、警告,但绝不能随意查抄,毕竟他们还没有公然造反。”
朱由检听后,面露失望之色,说道:“那只能拿那十八家投靠奢崇明的土司开刀了。”
江宁点点头,笑着说:“这个可以有。”
就在这时,老魏满脸激动地说道:“江大人,咱家打算在成都城外处决一批贪官污吏和乡绅土豪,不然巡抚衙门的大牢实在关不下了。”
江宁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魏公公尽管安排便是。”
一旁的朱由检赶忙拍着胸膛说道:“这种事本王还没尝试过呢,这次本王亲自监斩。”
江宁笑了笑,没再多说。
可一旁的老魏却面露难色,他心里实则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这么大一波“功德”,他可是眼巴巴地瞅着呢,不然这段时间起早贪黑,不就白忙活了。
再者,一旦让朱由检手上沾染了官员和士绅的血,谁知道远在京城的朱由校是什么态度,到时候一旦怪罪下来,他老魏可扛不住。
随后,老魏眼巴巴地望着江宁。
江宁顿时会意,笑着说道:“魏公公,那就由你负责辅佐信王殿下,从巡抚大牢中挑选一批贪官污吏、不法乡绅,押往成都城外公开处决。”
见江宁发话,老魏也只好点点头。
三日之后,上千人被集体押到成都城外,其中有几百名贪官污吏,还有不少不法商人和乡绅土豪。
朱由检身着四团龙袍,头戴金冠,老魏身穿紫色蟒袍,头戴三山帽,怀里还抱着朱由检的尚方宝剑。
锦衣卫、东厂番子和皇明卫负责维持秩序。
成都城外百姓纷纷前来围观,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江宁也跟着出来看热闹,还把四川巡抚朱燮元一起拉到了城外。
朱燮元整个人脸色惨白,手脚发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刻,他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他算是彻底明白当初江宁、朱由检、魏忠贤三人在山西干了什么。
原本只听说山西被杀得血流成河,但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如今却要亲眼目睹了,他如何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