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阳城外的官道上,晨雾刚散,暖金色的阳光斜斜洒下,给大地镀上一层柔光。
辛稼轩骑在一匹神骏的枣红色战马之上,马鬃被风微微吹动,四蹄踏在青石板路上,每一步都沉稳有力。
他身上那件绯色国公服,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那是上等纻丝织就的面料,领口、袖口处用青线绣着精致的云纹,腰间束着一条莹润的玉带,玉带钩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螭龙,轻轻一动便折射出温润的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前的麒麟纹样,金线勾勒的麟甲层层叠叠,眼窝处镶嵌的细小琉璃珠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仿佛下一秒就要抬蹄嘶吼,当真如同活物一般。
他微微眯起眼,目光落在前方那座不算巍峨的县城上,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只是眼底深处,却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多少年了?自少年随父亲入京,在京中结交好友,进入京营不断征战,便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里。但,如今却给了他这样一个回来的机会,一时间,让他有些恍惚。
指尖轻轻抚过马鞍上的雕花,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恍惚想起幼时在拒阳城外的田埂上奔跑的模样,那时的他,从没有想过长大之后的事情。也从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背负起辛家与卫国公这两个血脉。
在他的身后,整个辛家车队如同一条长龙,蜿蜒盘绕在宽阔的官道之上,足足绵延了数里地。
打头的几辆马车用的是乌木车厢,车厢外壁雕刻着“松鹤延年”的纹样,四角挂着黄铜风铃,风一吹便发出“叮铃”的轻响,清脆悦耳。
往后的马车虽不如前几辆精致,却也个个用料扎实,车轮碾过路面,留下深深的辙痕。
车厢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有从江吉运来的上等丝绸,有罗斯进贡的翡翠玛瑙,还有北方特产的人参、鹿茸,每一件都透着“华贵”二字。
车边的辛家护卫,皆是从辛家私兵中挑选出的精锐,个个身材高大,腰杆挺直。
他们都穿着一身玄色精干短打衣袍,衣袍下摆塞进牛皮靴中,行动间利落无比。
腰间佩戴的朴刀,刀鞘用鲨鱼皮包裹,刀柄上缠着暗红的丝绳,一看便知是开过刃的利器。
这些护卫神色倨傲,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四周围观的百姓,但凡有人敢往前凑一步,便会被他们冷冽的目光逼退。
官道两旁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蹦蹦跳跳的孩童。
辛家自然不会去刻意遣散周围的人群,任由他们在一旁打量。
大家踮着脚尖,伸长脖子,一边打量着这支气派的车队,一边低声议论着:“这是哪家老爷的车队,居然如此气派!”
“听说是卫国公的车队,当真是气派啊。”有人说道。
“卫国公?好端端的卫国公跑到我们这小地方来干啥?”一个年岁尚小的少年有些疑惑的说道底。
一边一个头发花白,长着灰白胡须的老者不由的开口说到:“嘿,你这小子,这都不知道,那当然是卫国公的祖地在我们拒阳了,你猜猜卫国公姓什么?”那老者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表情。
身边有些不明事事的人,不由的围了上来,开口问道:“姓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