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多,太阳正烈,土场筛石灰土与石勇的装载机给拉土出场的拖拉机上车,在施工现场扬起一阵阵尘土,在上空飘散。
一辆满载物资的解放牌卡车,跟在进进出出的拖拉机后面颠簸着驶入土场。
车停靠在了土台西南角的
正和江春生站在打伞春生打了一声招呼,立刻小跑过去。
“范队长,需要帮忙吗?”于永斌问道。
范队长抹了把汗:“于村长,正好需要几个劳力帮忙卸一下货,再帮忙搭一下帐篷。”
“没问题!”于永斌立即叫来四个正在筛土的身强力壮的民工上前帮忙帮忙。
江春生仍在原地看见卡车上卸下的物资:两顶军绿色油布帐篷、几张木质办公桌、二三十个大小不一的木箱、各种挖掘工具,还有一台小型发电机。车上还跟来了三个年富力强的考古队员。
江春生没有凑上前去,而是走向杨成新的推土机,到跟前后示意他停一下,接着他爬上了他的推土机驾驶室。驾驶室内空间不小,杨成新见江春生上来,连忙往旁边挪了挪。
“江春生,这里头吵得很。”杨成新大声说道,声音几乎被发动机的轰鸣淹没。
“我就上来体验体验,你忙你的。”江春生回应道,眼睛却紧盯着前方推土铲的操作。
推土机在杨成新的操纵下如同一头驯服的巨兽,推土铲精准地切入土中,推动着大量土方向前行进。
江春生感受着机械的震动和轰鸣,心中盘算着土方量。前方已经推起了一大堆土,但看看土台上大面积下去的高度,平均下来,似乎也就只有一锹深,距离所需的土方应该还差一大截。
“杨师傅,你看到晚上六点,这两天下来,够三千方土吗?”江春生大声问道。
“前段时间下了不少雨水,土质变软了,昨天我们两台车大概推出来了1200到1300方土的样子。今天最多也就多个一百多方出来,主要是推的距离有点远。”
“杨师傅,今晚加个班,干到八点怎么样。”江春生凑近杨成新的耳朵说道。
“没有问题,听你安排。明天这上面我们就推不成了,我和刘平都连续干到八点在收班。”杨成新大声回应,“这样一来,土方就离3000方不远了,万一路上若差一点土,你可以让石勇用铲车在土台子了。一长条至少能出来500方土。”杨成新建议道。
“好的!我明白了。最后若差土,就这么干。”江春生高兴的回应。
从推土机驾驶室下来,江春生找到于永斌,请他帮忙与范队长沟通晚间加班的事。范队长也很通情达理,表示理解工程紧迫性,也愿意互相帮忙,同意推土机作业到晚上八点,但要求必须还是大面积推土,千万不能局部推深。
江春生脚踩墓区,站在土场中央,看着两边各自忙碌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分。工程与文物发掘,看似矛盾的两件事,在这里却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夕阳西下,土场西南角,考古队员们和四个民工一起,在西南角支起了两顶油布帐篷,在帐篷周围挖了排水沟,俨然已经建立了一个临时工作站。东侧土台上,两台推土机仍在轰鸣作业,车灯已经打开,照亮了逐渐黑暗的场地。拖土的车辆已经在前一个小时停止了运输,而石勇的装载机并没有停止工作,而是在胡文的指导和陪伴下,在西面的场地上翻拌石灰土。
晚上八点整,推土机准时熄火。杨成新和刘平从驾驶室跳下,满脸疲惫却带着成就感。
江春生拍拍两人的肩膀:“辛苦你们了,一会我们一起走,我请你们一起去吃个便饭。”
“不用不用!”杨成新连连摆手,“都是自己人,我们还是早点回家,顺便吃点了早点睡。”说完,两人转身先走了。
考古队的帐篷里亮起了灯,小发电机嗡嗡作响。范队长和于永斌一起走出来,对于两台推土机准时停车,范队长很是欣慰,江春生与他俩简单交流了几句礼貌的告辞。
江春生推着自行车走出土场时,回头望了一眼。东方,一轮明亮的大月亮正从地平线上升起,考古帐篷里透出的灯光与月光交相辉映,形成一幅奇特的画面,喧闹了一天的四周,出奇的安静。
他疲惫却安心地踏上归途。
第二天清晨,江春生依然早早出门,在固定地路口,与朱文沁定点碰面。他告诉朱文沁,考古队昨天下午已经进驻了土场,今天有可能要开始挖墓了,他今天先看看情况,确定考古队的发掘工作程序和方式后,就请于永斌去接她到土场,看一次古墓的发掘过程。
江春生到达土场不久,土场又恢复了昨日的繁忙景象。西侧大片区域,几十个民工围着昨晚石勇加班翻拌好拌石灰土,开始了热火朝天的筛土作业。石勇的装载机在土堆与运输车队之间来回穿梭,忙着装车。空气中弥漫着石灰和泥土混合的特殊气味。
东侧土台已经大面积降下去约三分之一高度。令人惊讶的是,一夜之间,考古队已经在墓区四周插上了竹竿,围起了两道绳索,每边还插着“考古重地,闲人免进”的警示标志。与西侧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相比,东侧土台上异常安静,只有十来个人在墓穴上默默劳作。
于永斌帮考古队找来的八个当地村民分成了两组,在考古人员的指导下,正在小心翼翼地用铁锹和锄头开挖墓穴中的土方。范队长和小王来回巡视,不时蹲下身来指导挖掘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