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生摇摇头,继续翻看影集。片刻后,他放下影集,又拿出那一沓袋装照片,一张一张的看了起来。
这些都是上次去太平溪拍得照片。他看到不少钱队长、郑家明和钱霜的合影,便问道:“这些照片你给钱叔和郑大哥他们一张了吗?”
朱文沁摇摇头,“还没呢,都在这里。我想着下次去钱叔家的时候带过去。”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和孩子的嬉笑声。朱文沁眼睛一亮,“肯定是姐姐姐夫来了!”
她拉着江春生走出房间,只见门口站着一对年轻夫妇和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男子戴着眼镜,文质彬彬,手里提着两袋水果;女子面容与文沁母亲颇为相似,但比朱文沁稍矮一些,也没有朱文沁那般精致的五官。小男孩胖乎乎的,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江春生。
“姐,姐夫,你们来啦!”朱文沁高兴地迎上去,然后蹲下身摸摸小男孩的头,“小军又长高啦!”
小男孩稚声稚气地说:“小姨好!”然后看向江春生,有礼貌地问:“叔叔好!”
江春生也蹲下身,微笑着说:“你好啊,小军真懂事。”
朱文沁介绍道:“春哥,这是我姐姐文馨,姐夫季昌杰。姐,姐夫,这就是江春生。”
大家相互问候后,在客厅坐下。从交谈中得知,朱文馨和季昌杰都在中国人民银行临江支行工作,季昌杰是松江市人,上过大学。小男孩名叫季明军,今年四岁,刚上幼儿园。
“听说你在公路管理段工程队工作?”季昌杰推了推眼镜,温和地问道。
江春生点点头,“是的,目前在207国道加宽工程项目部,负责现场施工。”
“那可是个大工程啊。要搞好几年吧?”季昌杰表示了解,“前段时间我们几个同事还讨论过这个项目对当地经济发展的影响呢。”
朱文馨接过话头,笑着说:“你们公路行业虽然很辛苦,而且都是户外作业,日晒雨淋的,但接触的社会面广,特别是你们工程队,路桥工程都会由你们经手,这里面涉及到大笔的基础设施建设资金的使用,这件事做起来很有意思,对吧。”
江春生笑了笑,“各行有各行的特点嘛。我们干的就是把国家的养路费花出去活,让交通路网四通八达。你们银行是拿钱生钱,吸收存款、放贷,让钱越积越多。我妹妹春燕现在在上海财经大学读书,毕业后很可能也会进入你们金融行业呢。”
“上财可是国内顶尖的财经类大学啊!毕业生各个都是香饽饽。”季昌杰赞叹道,“你妹妹真厉害。我们省行去年就进了两个上财毕业的,也只有省行才留的住他们。”
正当大家聊得热闹时,文沁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来,“文馨,来帮把手吧。”
朱文馨应声而起,季昌杰也站起来,“我也来帮忙吧,让小军在这里玩。”
小男孩却很懂事地说:“爸爸,我也要跟外婆帮忙!”
大家都被逗笑了。最终,季昌杰把小军交给了朱文沁后去厨房帮忙,客厅里就只剩下江春生、朱文沁和小朋友三人。
“你姐姐姐夫人真好。”江春生由衷地说。
朱文沁点点头,“是啊,姐姐虽然只比我大两岁,但从小就特别照顾我。姐夫人也很好,对我姐特别体贴。”
快到中午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朱文沁跳起来,“肯定是老爸回来了!”
门开了,朱一智副局长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咖啡色拉链衫,深色长裤,略显疲惫但精神尚好。见到江春生,他脸上露出笑容,“春生来了,你可是稀客啊!局里开会,回来晚了。”
江春生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道:“朱局长您好!”
朱副局长摆摆手,“在家里就叫叔叔吧,别局长局长的了。”他走到沙发前坐下,“最近工作怎么样?听说207国道项目马上就要开始了?”
江春生简要讲述了项目开工前进展情况和开工计划,朱一智听得认真,不时点头表示赞许。
不一会儿,朱文沁母亲从厨房出来,笑着说:“老朱,别一回家就谈工作上的事。饭菜都准备好了,大家洗洗手吃饭吧!”
午餐十分丰盛,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肴:清蒸鱼、红烧肉、板栗烧鸡、香菇青菜、玉米排骨汤……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朱文沁母亲热情地招呼江春生坐下,而且特意让他坐在朱一智旁边,季昌杰则本安排坐在了他的另一边。大家落座后,朱一智开了一瓶自家的好酒,给他自己、江春生和季昌杰各倒了一小杯。
“春生今天第一次正式来家里,我们稍微喝一点白酒,热闹热闹。”朱一智举起酒杯,“欢迎你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以后要常来,以后和昌杰一样,当自己家,常来常往。”
江春生连忙举杯,“谢谢叔叔阿姨,给您们添麻烦了。”
朱文沁母亲一个劲地给江春生夹菜,“多吃点,我看你比以前瘦了。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啊。”不一会儿,江春生碗里的菜就堆成了小山。
朱文沁在一旁偷笑,悄声说:“妈,您别把他吓着了。”
江春生却真诚地说:“谢谢阿姨,您手艺真好,这些菜都很好吃。”
午餐在愉快的气氛中进行着。小军的童言稚语不时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江春生发现,尽管朱一智在单位是领导,但在家里却十分随和,与妻子儿女说说笑笑,完全是个慈爱的丈夫和父亲。
饭后,大家移到客厅喝茶聊天。朱文沁细心地为每个人削苹果,先递给长辈,然后是姐夫和江春生,最后才给自己和姐姐。
朱一智与江春生聊起了工作、学习,最后话题转到了钱队长身上。
“上次老钱带你们去太平溪帮他挖树桩,后来他天天念叨那几个树桩宝贝得不得了。”朱一智笑着说,“听说还特意请了松江市林业局园林公司的盆景专家去他家整型,还打吊瓶保活呢。”
朱文沁好奇地睁大眼睛,“树也能跟人一样打吊针吗?”
朱一智抿了口茶,“应该是可以的,不过我还没亲眼见过。”
朱文沁抢着说:“钱叔叔最宝贝的那个树桩,还是春哥运功帮他炸出来的呢!”
朱一智一愣,看向江春生,“你们那次去还带雷管炸药了?这个老钱,也真是太能折腾了,也不怕出意外。”
江春生听罢朱文沁夸张到了表达,连忙解释:“叔叔,不是用炸药,是用撬棍撬开石头后扒出来的。”边说边向朱文沁使眼色。
朱文沁会意,赶紧改口:“对啊对啊,我是说春哥费了好大劲,才帮钱叔叔弄出来的。那些石头滚下山,像炸弹一样。嘻嘻嘻!”